第一百一十六章:难活
晏九河站在窗前回想昨晚的情形。
西锲尔来的突然，走的匆忙，告诉他消息以后便立刻离去，直到人已经走了才猛然想起他说的是指刺青一事。
看样子像是要回去休息，顺道告诉他一声消息。
晏九河缓缓舒了口气，抬眸看向层叠的屋檐，心里也像是被高高的屋檐压着，说不出的烦闷。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晏九河回身看向敞开的房门，等待即将出现的人。
却不想、来者竟是脖颈间一片红兰的琉迦。
他扬唇笑道:“美人、这么快便见面了。”
晏九河拧起眉，眸子扫过他脖子上的一片红兰，还是没有料到来的会是琉迦。
“美人原来对刺青感兴趣。”琉迦将盒子放下，走到他身前，抬手用指尖拂过自己脖颈，歪头笑问，“你想纹什么样的，我可以一步步教你。”
“也可以找人给你练手。”
晏九河侧身走到一旁:“看到你来，我对刺青便没了兴趣。”
“哦！”琉迦微微皱眉，神色惋惜，“美人可是偏见啊。”
“怎能因为我而讨厌此事呢？西域刺青的男女众多，美人也要讨厌他们么？”
晏九河吸了口气，与琉迦相处在同一屋檐下，他便心情糟的不想开口，浑身都冒着不舒服的刺。
琉迦慢步走到他身后，双目打量着晏九河的身体，说道:“美人肤白、貌美。即便在脸上刺了花，也难挡你的容颜。”
“不、若是脸上刺了花，反而破坏了你的容貌。”
晏九河深深呼了口气，实在无法跟琉迦相处在一间屋中。
有他的地方，连吸入的气息都是恶心。
“美人又要逃了么？”琉迦见他走向屋门，笑问，“不想跟我谈点别的么？”
“与你有何好谈？”晏九河回眸，眼中不掩厌恶。
“留在西域。”琉迦抬手撑着脸颊，双眼含笑地歪头看他。
晏九河哼声，眸中不屑。
“我就知道美人是这反应，所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琉迦打开带来的盒子，将它转向面对晏九河，“不回头看看么，这可是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晏九河皱起眉，最坏的预想、似乎成真了……
“按照试药的结果，我一共准备了六颗、”琉迦低头看着一玫玫红色药丸，指尖点点盖子，“但美人总能出乎我的预料。”
“所以、”琉迦笑着抬起头，“让我看看这六枚解药，能够让你撑多久。”
晏九河回头，拧紧的眉头没有片刻舒展。
啪——
琉迦合上盖:“因为你是我、最好的、试毒体——”
……
晏九河身体发麻，已经不知道就这样坐了多久。
他望着夕阳在地面上拉长的影子，转头看向窗外，黄昏之时霞色渲染天空。
夜晚的伽沙纳，又会有多么明亮。
“你怎么在这儿？”南尧困惑的走进来，“我找你半天，想不到还在这儿。”
“怎么样，今天有学到手艺么？”南尧走到他身边，低头看向桌上多出的盒子一挑眉，伸手去碰，“他还送你工具啊？”
“别碰。”晏九河回头，声音冷的吓人。
南尧一吓，手指一哆嗦将盒子挪了个位置，没能打开。
“怎么了？”南尧看到晏九河仿若结霜的脸，一时愣在原地。
在他印象中，晏九河总是笑眯眯的狐狸样，好似什么也不能让他生气，什么也不能让他在意或是多看。
他很少真的生气，很少露出这么冰冷的表情，那双眼底的阴冷，是他看一眼都会心颤的程度。
晏九河抬手遮住眼，神色稍有收敛:“你找我做什么？”
“……我、”南尧双唇微动，“我本来想找你一起去集市逛逛、但看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晏九河已经冷静下来，他一扫脸上阴冷，站起身对南尧道:“走。”
“走？”南尧挑眉。
“你不是好不容易出宫么？”晏九河眉头微扬，又恢复成先前那副模样。
“你……”南尧噎住。
“嗯？”晏九河眯眸笑起，“原来南尧兄，竟是这么怕我？”
南尧呼了口气，终于放松，语气有一丝抱怨:“好好的来这么一出，任谁都会被吓到。”
晏九河弯唇一笑，伸手拿起桌上盒子走出屋。
“我跟你说，我打听了好多好玩儿的地方，今晚我们出去好好转转。”南尧兴致勃勃，像是被关久的鸟儿终于能出笼子飞一圈，对今晚大有期待。
晏九河默声听着他一堆计划。
“嗳！”南尧一撞他的肩头，“这两天我得多拉着你出来玩玩儿，你可别烦啊！”
“怎么？”晏九河嗤笑，“你这么让他不放心？”
南尧叹了声:“我都跟他保证过了不会再去喝花酒，但他就是不相信啊。”
晏九河收回目光，笑说:“你想好了么？”
“什么？”南尧问。
晏九河:“西锲尔。”
“……”南尧合上唇，他知道其中想要表达的意思，晏九河是问他的决定会不会后悔。
南尧垂下眼，弯唇笑道:“明明是一起出来玩的，怎么偏要聊这些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