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三秒……
五秒过后,我皇兄脸上挂上了久违的笑容,他安慰着我说:「皇兄自然不会害你。」
我附和着点点头,心里却无比清楚:以前那个立誓要保护好我的皇兄死掉了,他被权力杀死了,而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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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是我下的,汤是霍景恒端过去的,孩子是昨个儿夜里没的。
人是今儿早上跑到我屋里对线的。
我开门的时候,霍景恒正走到门外,他的右脚抬了半截,面色有些尴尬。
没办法,我只能又把门合上,无奈的对着屋外的霍景恒说:「要不行你重新踹一次吧!」
霍景恒表示他没心情和我开玩笑,然后一把推开门,自主的坐到我屋里的椅子上和我对峙:「那落胎药是你下的。」
不是质问,是肯定。
我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现在全府上下大多是我的人,不是我下的也和我有关系,心知肚明的事就没必要隐藏了。
「为什么?」他问道。
「因为那是你的孩子。」
我话说的很清楚吧,因为是你的孩子,皇帝容不下他,所以派了我来做掉他。
我是工具人,能明白吗?
他不能。
因为他下一句话说的是:「你们忌惮我大可以拿我开刀,簌簌和她的孩子是无辜的!」
看着他怒火中烧的眼睛,我有些哭笑不得。
无辜?我听不得这话,搅进这权力的漩涡里谁无辜?谁又不无辜?
我抬起手遮住自己的右眼,满堂的光亮瞬间消失,只剩无尽的黑暗肆意生长:「我这只眼看不见了,你知道它是怎么瞎的吗?」
「是被你亲爱的贵妃娘娘,百般折磨后拿药毒瞎的。」
「我那时候不无辜吗?椿色被活活打死的时候不无辜吗?你呢?你当时在哪?你为什么不出来替我喊无辜?」
「你为什么不出来救救我!你可以第一时间赶回来的啊……」
我放下那只遮挡的手,光亮又回到了眼前,此时的霍景恒眼里已经满是自责和愧疚,还有那藏都藏不住的心疼。
有什么用呢?我的左眼不会复明,椿色也不会因此活过来。
在每一个噩梦惊醒的夜晚,我都在想倘若我当时没有救他,我会不会有另外一种人生?
或许我正坐在江南的画舫上,一边吃着芙蓉糕一边欣赏着烟雨朦胧,旁边的椿色拿着笔,我说一句她写一句,里面满是对皇兄的嘚瑟和调侃。
我皇兄收到信后,看的一脸黑线,无奈的把信拿给母后,母后读了一遍也慈爱地笑了笑,说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是呀,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我看着霍景恒,眼底是山崩地裂后的万物归宁。
我淡淡道:「要是你当初死在漠北的战场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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