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肚子舒服些了吗?」
我猛地抬起头顺着说话声看过去,父亲一瘸一拐的蹒跚身影向我走过来。
鼻头酸涩。
我想起那一天,也就是我险些被退学的那一天。
班长陈小时将我摁在顶楼的女厕所,任由几个男生脱下裤子压在我身上,我挣扎着、哭喊着,却被她用脏抹布堵住了嘴。
逐渐没有力气的我失了魂,放弃了挣扎。
陈小时刻意地调整了角度,拍下的视频里,主导方变成了我。
我因此被教导主任叫走了。
有人举报了我。
说来可笑,明明我才是受害者,那些学生去喊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救我,而是向上举报我。
被带到教务处的时候,我校服凌乱,只是狼狈不堪地摇着头,呆呆地说:「我没有,是他们,是他们。」我说不出那个词。
教务处正在开教师会议,浩浩荡荡地站了一群行政处以及高三年级的学科老师。
没有一个人上前,哪怕只是为我披上一件掩盖尊严的外套。
教导主任冷漠地看着我:「顾媛,我是看在你家庭条件不好却努力的份儿上才让学校将你破格录取的,我们没有收取你一分的学费,结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影响我们学校的声誉。
「我们无法接受你这样没有品德的学生在学校继续参与学习。」
身后隐隐约约地可以听到交头接耳。
他们说:「看啊,这就是那个出了名男女关系混乱、不检点的顾媛。」
「明知道家里穷,就不要来这里嘛,来了也混不出什么名堂的。」
「听说她成绩挺好的,次次年级第一……」
唯一的好评立马被覆盖。
「不是说她前段时间刚闹出作弊嘛,这学生心思不纯呢,做人不能光看表面。」
做人不能看表面,可如今,个个都只看到表面。
他们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罪名一旦成立,就已经在我脑袋上扣上了帽子。
老师们短暂地交流过后,一致决定开除我。
教导主任要打电话给我妈。
可我妈在我很小时候就跑了,她对教导主任说:「顾媛的事关我屁事,我只有一个儿子。」
教导主任又准备打电话给我爸。
我抓住她的手,恳求她不要,我几乎就要跪在地上:「我爸他身体不好,不能和他说,求求你,老师,求求你!」
可她只是重重地甩开我的手,用溢于言表的嫌恶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电话挂断后,我人已经濒临崩溃,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伸出手指。
「你们这群人就是嫌我穷,觉得她陈小时有钱,她陈小时能给你们捐大楼!
「嫌贫爱富,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什么要招我进来?……我没有作弊,我没有不检点,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招惹过任何人。」
我胸口剧烈地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