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来林行知是这样的无所不惧,傲气又难相处。
陆远知道他只是强打精神。
他跟林行知擦过最后一眼时候就知道了——这人只不过做做样子的纸老虎,那眼睛任谁看,都让人心疼。
陆远看见他转身红润起来的眼睛,被乱七八糟的头发虚虚地遮住,脆弱又易碎,是阳光底下最干净的,能反射出太阳的七色光线,可是破碎的琉璃是悲伤的,沾染着浓稠的雾气,光被遮住了。
陆远瞟了一眼还在骂的何霍,记住了这张脸,心里打起来另外的算盘。他跟上了林行知,现在凑上去说不了什么,他只能跟着,保持够远的距离。
林行知一瘸一拐,疼痛让他停下来脚。这里走廊空旷,还在上课中,没有什么学生。
林行知抬手止住陆远靠近他,他沉重的眼皮一抬,轻飘飘地说:“陆远,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改变不了我,别跟了……走吧。”
他跟陆远那段时间,过的太好了。他们好像同样的两座孤岛相撞,板块的形状都能够恰好拼在一起,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在一起。
流言蜚语,字字句句如刀刃。
美好掩盖痛苦,他差点遗忘那个曾经在高一到高二留级的林行知,他是学校里肮脏的那个人,指指点点的指尖将“婊∥子”“娘娘腔”刻进他肌肤。
他跟学校里一些所谓的公交车女孩也不是一类人,学生里头有学生的规矩,脏也分类别,这个分类里只有他一个人。
因为他的勇敢,他的坦荡,留给他的是惩罚。
他不愿意陆远被他们一起被猜忌和针对,他听不得陆远被他们骂,听见就发疯了一般。初听的时候,他忍受不了。可他一人敌不过众人,人躲在众后面,而他未有庇护。他屈服了,现在习惯了许久。
他不希望陆远承受一遍跟他一样的事情。
陆远人很好,够疼他,够让他喜欢的,他暗暗祈祷陆远不要冲动暴露了自己。
他外在好似勇敢无畏,内心藏着一个五六岁小男孩,懦弱又恐惧这世上许多事情。
他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事让陆远能一直过得好。
他们一起上下学,周末一起写作业打球玩游戏,陆远监督他学习,让他成绩进步起来。他们夜晚一起去大排档帮忙,深夜打牙祭,小巷子里头亲吻,连肉∥体缠绵也都拥有过了,都是他愿意的,一心一意地欢喜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