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哟，真巧
郑承竹不过一个时辰便醒了过来，右臂上的刺痛难忍，牵动到侧腹，不禁令他怀疑是否侵入到内部。
左手抓紧自己的侧腹，企图缓解些许痛楚，他挣扎着起身，抬眼环视周围，熟悉的环境令他稍微放松戒备，按住侧腹低着头、闭紧眼睛调整呼吸。
郑承竹很快梳理清楚，堪堪记得自己在养心殿外痛得昏厥，短暂地失去意识，那叫人送自己回来的，定是皇上了。
“唉.....”
寂静的沉木房间响起一声清浅的叹息。
早年间也有身体不好的时候，那时先皇会守他一宿不眠，次日直接披上龙袍不耽误早朝，后来被各种法子、珍贵的草药堆砌，不知多少年未昏迷过了。
蛮新奇的。
郑承竹缓了一会儿，只是手臂和侧腹隐隐作痛，这就掀开褥子下榻。
看天色昏黄，应当近酉时，晚膳的时间到了。
孟淮喂了他太多糕点，以至于路星珉晚膳没动多少。
“皇上，该用膳了——”
他一如往常地伫在殿外扬声提醒时辰，比平时短暂些许的长调透出他身体的病痛。
“进来吧。”
郑承竹顿了一下，谨遵命令，推开木门低眸走了进来。
“怎么起来了？身体如何？”
“禀皇上，并无大碍，近日疏于调理，让皇上与皇后娘娘受惊了，请皇上恕罪。”郑承竹躬着腰，弯曲的弧度比平时更大，这样能让他的腹部好受一些。
扶安楠是个高调张狂的，就她所述，这噬心蛊算是她的拿手好戏，就郑承竹深厚的功力，路星珉曾想过，他是否可以直接用内力将蛊逼出来。
嗯.....事实证明，亲作者对笔下的小boss太信任了。
现在，这个曾在朝堂上一手遮天，在前朝甚至可以盖过皇帝的郑承竹，脸色比自己的还难看。
路星珉吃了一块扇贝肉，一边打量着一边暗忖。
至少自己的还能用脂粉遮一遮.....
“那奴才不打扰皇上与皇后娘娘用膳了。”
他佝偻着腰背，这才让人想起他已不惑之年，经历过许多，都城南迁，两朝更迭，从先皇捧着宠着，到如今寸步难行。
“郑公公，一起用膳吗？”
路星珉忽而叫住他，反正这满桌御膳，两人每次都吃不完。
双刀就别在腰侧，上面“东厂”二字明艳又刺眼，郑承竹转身低着脸，恭声道：“谢皇后娘娘好意，奴才是不能同皇上一同用膳的，先行告退.....”
路星珉：.....我可记得，原文你跟先皇用膳时可没这般推拒？
郑承竹走出养心殿，将大门关上，脚下不稳，转身靠到圆柱上，手臂疼得发抖，他咬紧牙根，抓紧手臂拖着身躯往外走，走到一隐秘处，高墙野树，投射下浓重的阴影。
他利落地抽出短刀，撸开宽松的袖子瞄准那鼓起的乌黑暗红的鼓包，刀尖一点点往下，抵在圆滚的蛊上，握住刀柄的手都在颤。
终于，郑承竹抬手面对漆红的宫墙，额头抵在手臂上，本就发白的唇被他咬得更加惨白，慢慢回升些血色上来。
一开始没有毅然决然地断手去蛊，是念着清除朝中余党的任务，教好皇上，之后自己也可殉职了，如何也了了心愿，现在......？
郑承竹深吸了几口气，将刀收回刀鞘，掩去不寻常的情绪，转身走出来，走到皇宫主干道上，重新暴露在阳光下。
“哟——多巧，本公子恰好路过，就碰见我们前督主大人了，哦，应该叫郑公公。”
褐衣尖帽，白色的长皮靴在阳光下熠熠反光。
郑承竹敛去情绪，抬眼看过去。
能这般嘲讽自己的，除了那个大少爷还能有谁？
可是现在，郑承竹无法整理好心情与他好好说话，只想快些离开，回到自己屋中，好好地平静一会儿，理清思绪，确定自己当前到底要做什么，他有些混乱了。
“确实挺巧的，那奴才就不打扰副督主办案了，先行离开。”
后半句的语速略快，像是迫不及待要落跑。
司回一滞，身侧的手不自在地攥紧，气得咬紧了牙根。
自己好心好意来探望他的身体情况，居然这般不识好歹！
“等等！你、你情况怎么样.....”
高高在上、总是冷嘲热讽的大少爷挡在自己面前，别扭地移开脸，视线乱瞟，气势极高的一声喝令，随后声音又低下来，渐渐消失，所幸那蛊还没有消磨听觉，郑承竹听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