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贤淑猛然打断她,宋青雪被吓得一抖,她从未见过阿娘如此失态的模样,她缩起肩膀蜷起,抬眸小心翼翼地看过去。
笑声癫狂,令人怀疑她的精神状态,渐渐转为苦涩,慢慢低下来声来,苦苦诉说。
“小萱你知道的,司家是因为阿娘才被屠灭满门,他怎么可能原谅我,我早已不是他阿娘了,或许从一开始便不是,不应该是.....”
宋竹萱沉默着不说话,虽说是双胞胎,只早几分钟,但她作为姐姐比宋青雪成熟许多,宋贤淑曾与她娓娓道来自己年轻时,她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妹妹过于天真,是非观过盛,她知道了定会指责阿娘。
就在此时,宋青雪听到她说,司家灭门是因为她时,大脑嗡了一下。
她不知道当年的司家有多么辉煌一时,但那个司公子一定是司家人吧。
宋竹萱夹在中间,握紧宋青雪的手,转头不知如何安慰失神的女人,抿了抿唇:“至少说明他对阿娘的恨不至于一见面便兵戎相见。”
宋家极会教育子女,宋贤淑也是,不过与宋家教育不同的是,她教导她们独立自主还有反抗。
年方二八嫁到司家,大少爷疼爱她,两年后才正式成婚圆房,生下司回时已经桃李年华二十岁,相较于身边的其他夫人,她成婚圆房生子都较晚,但体态身形是最好。
俗说七年之痒,恩爱的夫妻都有七年之痒,何况宋贤淑对司家大少爷只是孺慕,只当是个得体的世家少爷吧,确定没有一点爱情。
其他夫妻失去新鲜感时,她却是厌倦抵触,愈发不甘心,而所有堆积的情绪在她那次回门被家法处置后迸发出来。
我凭什么为一个不爱的人相夫教子、久居深阁。
她这么想。
丈夫宠着她,她说没胃口,寻遍全国的厨子良医来为她调理;她说待在家里无聊,就带她出去与其他夫人们聚会;她说不想看见他,他便躲得远远的,投身于家族产业,经商管理,并叫人将自己的行程报备给她.....
宋贤淑不会因为他宠溺自己而爱上他,也不会因为他疼惜自己而感恩他,可会借着他骄纵自己叛逆。
她从其他夫人小姐的口中听说怡春楼,听说她们抓到自家老爷拿着怡春楼的香囊,听说关于香囊的秘密。
宋贤淑不担心丈夫会逛青楼,他身旁连个服侍的婢女都没有,宋贤淑也不在乎丈夫纳妾,反而若是他三妻四妾破了宋家的规矩,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索要休书了。
借着丈夫的骄纵溺爱,她换了身份接入怡春楼的交易。
宋贤淑恨她无法爱上司家大少爷,也无力于她对其他人也不感兴趣,在当时无论哪方面,确实无人比得上自己夫君。
回门那天之后,她也不管本意是找到自己真正爱惜的人,一气之下将自己卖了出去,她无所谓钱财,只是叛逆,不想顺从,也不想安心地享受夫君的宠爱。
好巧不巧,那香囊落到前敕皇手中。
宋贤淑当然认识当今的皇上,讶异他居然也游逛于青楼,可是对方意识不清,好像被下了药......次日她是在冷宫中醒来的。
身体被司家少爷养得好,偏偏就这一次,她怀了龙胎。
后来先皇一怒之下,不管司家在城中的地位,也不管司家是自己稳固的势力,一声令下屠了司家满门.....
当天被郑承竹叫出去狩猎的司回逃过一劫,前敕皇也没再次迁怒于他,极尽压制着努力甩甩袖子离开了。
宋贤淑轻轻闭上眼睛,不愿回想。
问她愧疚吗,愧疚,丈夫待她很好,人尽羡慕。
后悔吗,好像也不后悔。
宋竹萱从她口中知晓事情全貌,模糊不清的地方也有努力去查,她无法为阿娘开脱。
司家上下那么多条人命,而且若不是恰巧,懵懂年幼的司回也会死在那天,司回想杀她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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