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前想不到相等的条件。”
沉默了两秒，司回牵起唇角，适当地拉开距离，仰起头跟他抱怨：“糕糕，我难受——”
他的尾音悠悠拉长，眼尾低垂下来，那抹殷红衬得像是要哭一般。
距离的拉远削弱了压迫感，周边的火热褪去，蒋皋终于得以呼吸。
瞥了眼他委屈可怜的大狗模样，被覆住的双手指尖犹疑地缩了缩，然后抬起手将他的拂开，反手握住他：“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香囊，你之前同我说，见到宋竹萱佩戴着，今日我打探消息时，发现实际上是宋洐，而且他也承认了。”
之前宋竹萱那事他都没搞清楚，此时又来了一个宋洐，锦衣卫那位竟然也与司家扯上了关系，蒋皋头脑恍惚发晕，抬手挡了挡：“等、等等！宋洐？那为何香囊在宋美人那里？”
司回摇了摇头：“不清楚，宋洐说，去年四月逛集会后便找不到了，不知是丢了，还是被谁偷了去。”
“所以宋美人知道这香囊的意义？”
这话忽然开辟了另一个思路，从下午从宋洐口中听到那些话，司回有些混乱了，尤其那句，清楚了当年的来龙去脉、找到了那个女人，他又想做什么呢？
他脸上罕见地露出迷茫的神色，蒋皋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将人安抚下来，温润清沉的公子音舒缓平和。
“如果模糊了方向，那便先往前走，车到山前必有路，待知晓事情全貌，到时你可能就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
司回垂下眸失神，轻嗯了一声。
被收到衣襟里的夹竹桃花枝存在感强烈，隔着里衣的布料仿佛都要灼伤他。
屋内没有点燃烛火，窗子外投射进暖阳，在地上落下窗棂的影子。
蒋皋微弓起腰，前身的衣裳宽松了些，花枝没有那么贴合胸膛：“现在是白天，若是被发现了，我难以解释。”
司回自然不会忘记，不动声色地瞄了眼他胸膛前不自然鼓起的弧度。
“好，我将你送回去。”
这次来司锦堂，并未耗费一番力气，蒋皋想说可以自己回去，却被他固执地拉住。
蒋皋发现自己的轻功貌似退步了些，而且近些日子也懒了许多，虽说之前也被殿下和赵溪照顾着，却没有司回这样细致深入。
两人来回不过三刻钟，司回又将人送到那庇荫的屋檐下，将他的衣袍往下抻直拉好，可被吻得发红的唇却遮挡不住。
“糕糕，好好考虑我方才的条件，你想任何追加条件，都可以。”
这个任何和都，说得过于笃定。
对于一个将利益放在首位，却铭刻信用二字的东缉事厂副督主，应当谨慎得将这种绝对化的字眼刨除自己的语言体系才对。
蒋皋的手臂不自然地横放在腹前，指尖捏起自己的衣料，将那滚烫的夹竹桃扯得远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犹豫。
不是说，应当宁死不屈、另寻他法吗？不是说，要铭记夫子的教诲，清明正直吗？
“在我想到追加条件前，我们保持现在这种状态吧.....”
小公子纠结又心虚，苦恼又饱含歉意.....心情都摆在脸上，复杂难以言述。
司回摸了摸他的头，眼尾向上微微挑起笑道：“你慢慢想，最好认真仔细，我的条件都开到如此过分了，你可不能吃亏。”
哦，你也知道过分？
蒋皋无声地偏过下颌哼气。
“我回去了，下次没什么要紧事，不要带人飞来飞去的。”
闻言，司回挑了挑眉，乖顺地应了声：“好哦。”
所以对于糕糕而言，为了交易条件的飞来飞去也算是要紧事?
在司回愈发沉浸下去并为之沦陷时，甚至后悔自己开的破条件，给心上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现在看来，真是庆幸。
同样作为世家公子，自幼被娇养长大，可与蒋皋不一样的是，司回亲眼见过血染满门，自后习武练功、追踪情报，混迹于纨绔子弟的交际场，流连于各种暗藏锋芒的危险地带，养成了敏锐的感觉，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司回看人特别准。
从第一眼，他便知道，这个小公子被保护得很好，单纯、不谙世事，就这样答应了自己提出的无理条件，而且也是异常守信，他越看越喜欢。
小公子每个反应、每种情绪，都是真实又生动的，不同于自己，时刻挂着假面的笑容。
“对了，关于宋美人，你最好也查一下，比起拥有香囊的宋洐，有意将香囊拿走的宋美人更加危险。”
说罢，蒋皋便转过身要离开，抬手悄悄捂着胸口的花枝。
而司回站在阴影下，仔细琢磨了他那句话。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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