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沦陷
蒋皋跟着他的动作晃了晃脑袋,听他问自己,晕乎乎地回答:“在想宋美人,感觉不是个简单人物。”
头顶传来一阵轻笑,蒋皋眨了下眼睛,微垂着脑袋抿住唇,脸红地不说话了。
遮挡视线的毛巾被拿下来,蒋皋缓缓呼出一口气,然后就见身旁整齐地放着一身冰蓝色的对襟窄袖长衫,每次来时,都要穿一套他的衣裳走,下次又送回来。
明明他看着更偏好鲜艳的颜色,每次给自己的却是淡雅柔和的白色青色天蓝色。
蒋皋从褥子下伸出手来要去拿,却被他轻按住了手腕。
“头发不烘干就走,出去怕不是会结上一层冰。”
听他如此说,蒋皋又将手缩回褥子里。
司回坐到他另一侧,细长的手指插入墨发中往下分开,长不及腰,这另一截小辫子是被他自己割了去,现在可是在这间主屋的某处好好收着。
他手劲儿不大,偶尔遇到阻拦便小心地用手指分开,蒋皋被伺候得舒服,专注刚才的思路继续想。
约莫半个时辰,司回忽然站起身来,拿了一把梳子过来,轻松地将墨发梳理开,摸了摸发根,已经干了。
在他提醒后,蒋皋收回思绪,背对着他将衣裳穿好,月白色的宽腰带将腰肢束起,绣着天蓝色的云纹,他坐到塌边将鞋子穿好。
司回听着摩擦声响,待他弯腰时便转了过来,将厚重的狐裘披到他身上,然后将兜帽立起来,将长发飘飘的私密模样都盖住,好看的眼睛也半遮半掩。
蒋皋没说什么,披头散发的不合礼仪,遮住也好。
他就这般坐着,司回扯紧他的衣襟,又抚平垂落的长袍,将狐裘都压得平整柔顺没有褶皱。
这人有强迫症吧?
时隔六年,小公子又被人细心服侍着,有些不自在。
今日做得有些狠了,蒋皋双腿酸软,现在还合不拢。
被人瞪了一眼,司回无辜地撅唇耸了下肩膀,轻轻揽过他的腰身抱住。
“回去可有急事?”
蒋皋立刻认真地想了想,而后摇摇头:“短刀已经被你抢走了。”
抢?听到他的用词,司回挑挑眉,两只手揉了揉他的肩膀:“这不是帮你完成任务了吗?完成任务就可以休息了。”
第一次见将偷懒说得如此光明正大的。
司回熄灭了屋内的灯火,将人送了回去。
两人已经熟稔了,蒋皋被他托着腰身,双脚轻落到地面,狐裘将寒风摒在外。
“下次若有急事,不要叫我名字。”
“嗯?”
被兜帽盖住大半张脸,蒋皋抓着帽子两边,微仰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纯白的狐裘衬着眼睛干净黑亮,手比大脑快地伸上去捏了捏,微微前倾低声解释道:“不要在榻上叫我名字,耽误事情。”
蒋皋怔然愣住,司回感到指腹间的温度越来越高,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怎么,矜贵的小公子面露绯色,没好气地移开脸哼了一声。
“我回去了。”
“好。”司回眉眼弯弯,收回手看他消失在红墙处。
“真是白费我之前的提醒。”
声音极微,但司回瞬间就找到了声源,抬头看向宫门上方。
司回双手环胸,微仰着下颌,眼尾桀然向上挑起:“你又何来管我的事。”
见他固执又桀骜,郑承竹敛下眸,他只是出来找自己的短刀的,无意间碰上了两人,那副样子,显然是沦陷了。
为辅助先皇,郑承竹对朝中大臣甚是熟悉,司回这小子本是个乖巧懂事的,之后变成这副样子,气质乖张,调查都大摇大摆的,被人看去还以为是与人幽会。
但他知道,这小子有洁癖,怎么可能在外拈花惹草,只是外面混杂的气味都能让他皱紧眉头、退避三舍的。
可是方才,他的衣裳出现在别人身上,而且还伸手捏那人的脸。
司回极其不耐他居高临下打量自己的模样,也不喜欢他一副大家长的姿态来管教自己,听着就心烦。
“算了,随你,只是不要为儿女情长误了正事。”
郑承竹撂下一句就准备离开,司回闻言,冷呵了一声:“确实,这方面郑公公确实好,论绝情,你无人能及。”
郑承竹愣了一下,并不打算辩解什么,本来也是。
本意直接将短刀还给他,现在不想了,姣好的情绪被他坏了大半,打算让人再焦急几日。
而宫墙下的人,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去。
论皇宫,无人比赵溪更熟悉,从前国起便从基本的打探工作做起,他比蒋皋更早进入宫中,比殿下更了解宫中各处,也更懂得隐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