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信
被暂时革职的容尚书在家里也难得闲适,沉浸在好友去世的悲痛中,但他这人清风劲节、洁清自矢,亲眼看到从小相伴长大的好友做假账,心情复杂。
虽说做假账瞒圣是死刑,但与被人毒杀性质不同,他自然是想找到凶手的。
容尚书望着手心里的鼠药,昨日赵溪与他说,银针验毒发现小穆是死于砒霜,偏巧自己家中有,与他的关系密切,才列为怀疑对象。
思酌片刻,他叫来家丁,托人送信到宫中.....
孟淮不过卯时便睁开了眼睛,他定定盯着怀中人的睡颜,环抱着他的双臂能摸到被寝衣裹起来的蝴蝶骨,清瘦的脊背弓起时能堪堪摸到凹凸的骨节。
是药三分毒,经常吃那药带来的副作用是路星珉吃多少好东西都补不回来的,更别提他总是没胃口。
现实里也是,每次看到路星珉体育课缩在角落的消瘦身影,背脊上漂亮的蝴蝶骨振翅欲飞,总让他几乎克制不住地将人拎到卫生间隔间里,从背后拥住、用力地啃咬上去,听他发出痛呼声,逼着人好好吃饭。
但是没有,他不敢在星珉面前表露出欲望与占有,只是不时做些小糕点送给他,将人温养起来,习惯了、离不开自己才好。
又浓又密的睫毛安静地贴在眼睑上,呼吸匀称又平缓,小口微张,并不算艳丽的双唇也极富吸引力,孟淮闭上眼睛小心地吻上去轻吮,只是纯情地相贴吸吮,身体酥酥麻麻就好像过了电一般,配合着清晨这个时间点,渐渐神采奕奕地抬起头。
孟淮及时地分离开,他眼睫打颤,感觉呼吸都不太畅快了。
想着卯时四刻便准备早朝,他想翻身下榻先去处理一下生理问题,刚抽出手坐起身,就被小先生扯住了衣摆。
路星珉砸吧了下嘴巴,两只手无意识拉着他的寝衣,墨发被他睡得毛茸茸的,像小动物靠在身侧。
半晌,孟淮折下腰,一只手托着他的侧颌,低头轻轻啄吻路星珉的眼尾,眸色渐深。
眼皮被吻得痒痒的,路星珉蹙起眉、眼睑动了动,而后就被暖和被褥裹住了身体,餍足地蹭了蹭枕头,重新陷入睡意。
郑公公一如既往的早,如同一棵抽挺的白杨树杵在殿门左侧,眸色浅浅,像是死海般平静深邃,木门吱呀一声,他立刻缓过神来,看了下时辰,语气里不自觉带上欣慰赞赏。
“皇上今日很守时。”
孟淮只是点了点头,没多问。
过两天便是前敕皇的忌日,每年的这几天,郑公公都心不在焉的。
《圣训》中指道,死去之人毫无价值,耗费精神追悼怀念并无意义,凡往后子孙,除统一祭祀列祖列宗之日,平素不得费神怀念先祖。
孟淮伸出手来,由郑公公为他套上明黄色的龙袍,想着圣训里的内容,侧目瞄了他一眼——公公也不是特别听父皇的命令。
蒋皋提前接了命令,说路星珉在养心殿体顺堂,于是卯时四刻、早朝开始时,他便带上随身的小太监一同前去,想将自家殿下从‘狼窝’里救回来。
大总管步履有些快,小夏小冬小跑起来才跟得上他。
“总、总管,这般着急作何?此时皇后娘娘应该还未起吧。”小冬被自家兄长扯着手臂跟上,到养心殿的距离实在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蒋皋没有搭话,养心殿前的侍卫见是坤宁宫的总管,就没有拦他们。
奴才定是不能贸然打扰主子安寝的,但是蒋皋有办法。
小夏小冬两人就见大总管扒在体顺堂门前,从衣襟里拿出油纸包好的绿豆糕粉,棕褐色的纸面里都是粉末,但是味道浓郁清香,像是浓缩了几倍似的,不亚于熏香。
香气顺着门缝飘进去,路星珉耸了耸鼻尖,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
肩膀往外扩展,像是抻懒腰似的,扫了眼外面蒙蒙亮的天色,赖床地哼唧了几声,像是双休窝在自己的小出租屋里一样,歪过脑袋便要继续睡。
门外三人耳朵尖的听见声音。
“真的有用!”小冬眼睛亮亮地看向大总管手中的宝物,满是崇拜与好奇。
“那可不是。”
蒋皋重新叠好那粉末,小心塞进衣襟里,屈指轻扣了几下木门。
“娘娘起了吗?”
路星珉皱眉捂住耳朵,心烦地翻了个身,只是清脆地敲门声不停,似乎听不到应声就会一直敲到自己醒似的。
这个殿下当得也憋屈.....
路星珉抓抓后脑勺,眯楞着眼睛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才无精打采地应答。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