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狼崽子
手肘抵在桌案上，宋子昂支着脸颊，见他咳得脸红，唇角的弧度更甚、笑意盎然。
宋洐揉了揉喉下，嗓音微涩，弄不懂他的意思：“义父，你怎么给我喝酒？”
宋子昂捏起杯盏，慢条斯理地颔首抿一口，悠然笑道：“我家星河都及冠了，不会喝酒怎么行？这要是出任务刚巧碰上酒鬼，岂不是要被人灌倒。”
锦衣卫绝不可能让自己陷入被动，目前还未见过让自己陪酒的任务对象。
宋洐未驳斥他，只是听着那称呼稍微偏过了视线。
我家....星河吗？
那艳丽的人无言，只是尝着杯中的酒，面庞略显冷峻，不知在想什么。宋洐垂眸看了眼清澈的酒水，陪着他低头浅尝一口，但还是辣得吸气。
宋子昂平日嗜酒，但喜欢普通无常的酒酿，入口微甜，不会这般辣口。
“义父可是有何烦心事？”
只见那人抬眼看过来，转而又浅笑垂下，到底没说什么事，只是沉默着、一口又一口地灌酒。
别说浓度这么高的烈酒，哪怕酒酿宋洐也未多尝过，不清楚自己的酒量不敢多喝，只是打量着他的表情，不时抿一口。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伴在义父左右的。”
闻言，宋子昂放下杯盏，静静看着他，又浓又长的黑色睫羽一动不动，半阖的眸子衬得朦胧，毫不设防的模样，看着像是醉了。
宋洐手掌按在地面，上半身往后躲了躲，只是浅尝几口，劲头却好像上来似的，暖得身子都热热的。
“星河，墙上的孔洞是怎么回事？”
他伏案过来，半个身子都压在案上，压迫感极强地覆过来，垂着脑袋居高盯着他。
宋洐喉头一紧，慌张一闪即逝，灵光地想到接客的雅间也有一小洞，解释道：“那不是昨日义父吩咐的吗，助您观察我和赵溪用的。”
砰得一声，案上的杯盏被碰倒，酒液流出来沾湿了大红衣裳。宋子昂抬起膝盖落上了案上，更凑近他，稍长的眸子淡淡，强硬地掰过他的下颌，美人音气质极佳又冷艳。
“我说的——是这间房内的。”宋子昂抬手指向床榻对面的墙，墙前是一处书架，书卷与木隔板之间幽深的空隙中有一个小空洞，几乎难以察觉到。
宋洐侧目看过去，倏然又被身上人强硬地掰回视线。
“星河，你想我观察什么？”
声音里听不出怒意，只是质问，音色清冷傲然，总带着距离感，哪怕现在被钳制住脆弱的下颌，两人之间也好像隔了一堵墙。
宋洐被迫仰起头，见自己乖顺的伪装被揭穿，视线不再退缩、直勾勾盯着他，虽已及冠身上仍带着少年的恣意，如独狼般桀骜贪婪的眼神直盯着那高高在上的头狼，明明被欺压在下位却好像随时会扑身过去反压、直接咬断那人的喉管。
“当然是为了观察你，我的指挥使大人。”
小狼崽子大逆不道，宋子昂表情未松懈，他可不是什么都察觉不到，罪魁祸首是星河，心理上倒是更容易接受。
“这是监视吧，孟淮的旨意？”
锦衣卫不隶属任何部门，只听命于皇上，宋子昂第一想到的就是，自己立场随性、不喜战争，与前敕皇的理念相悖，所以不被信任吗？
见他这般猜测，宋洐便知道他真的不曾查过自己的来历，可惜这等信任他到底是要辜负了。
宋洐握住他的手腕，宋子昂根本不打算伤害他，力道稍有放松，就被他轻易制住，直接被从案上扯下来，兴许是烈酒烧了脑袋，红色衣摆飘散，竟直接被反手压到地上。
宋洐坐在他大腿后侧，将他的腕部压到腰背，宽松的袖口落到手肘处，露出白皙的手臂，能看到因用力而绷紧的劲瘦肌肉。
今夜很乱，好像都烧昏了头，宋洐一改无害乖顺的气场，从身后暧昧地靠近他：“义父，不是皇上的旨意，是我，是我自作主张，想多看看您。”
热挺戳到腿间，宋子昂蹙起眉，他蛰居在怡春楼，怎会看不懂现在的形势。但是显然，小狼崽子很听话，真的有好好跟他学武，自己的身法习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星河，你冷静些，我是你义父。”
宋洐沉默了一会儿。
他本来是冷静的，冷静地怀揣爱意待在他身边七年，冷静地视jian他三年，冷静地....已经冷静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