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没意义难道是?
城楼上一片哗然,那双干净的手被拦下。有人气急败坏,一巴掌掼过去:「晞儿,你疯了。」
王晞拭着唇边血,笑起来:「父亲曾教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儿子铭记于心,不曾忘怀。」
他又转身走向那穿着四爪蟒袍的人,太子被逼得连连后退,大喝,声音慌乱:「王晞,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你想干吗?」
「清君侧。」
声落刀起,血溅高楼。
变故来得太快,让人应接不暇。
王晞眉眼染上秾艳的血色,有种破碎的惊艳感。
我有些恍惚,他似乎站在了岌岌可危的悬崖边,跨出了脚,随时会粉身碎骨。
王允大声呼喝,将我的思绪拉回来。
「晞儿,为父不曾亏待你。」
「但父亲有愧于民,有愧于君,有愧于国。」王晞一步步走向王允,脚步沉重,「父亲只见金银堆屋,却不见灾民白骨累累,只闻笙鼓萧乐,却不听万民痛哭泣血。」
「父亲何以为官,何以为臣,何以,」他的脸隐在大雪暮色中,音色发沉,「为人父?」
王允气极反笑,抬手指着他。
「我纵然对不起天下人,但对得起你,王晞。」
银灰色积云照下阴霾一片,看不清持刃人的神色。
「欠你的,我会还。」
王允怒目圆睁,他还想说什么,可是没机会了。
王晞眼也不眨,弑父了。
鲜血再次激溅高台。
风雪涌动,我听见高楼上的人在唤我。
「瑶瑶。
「哥哥有不得不做的事,抱歉,不能陪你了。」
他说过的绝情的话一股脑涌上来。
「大人难道还想跟我破镜重圆吗?」「要不起。」
「学会心疼人了。」「但不是我。」
原来是这样,从五年前开始,他就给自己筹划了一个没有未来的未来。
他从来没变,只不过是选择了另一条道,孤身藏匿于黑暗中为万人提灯。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他连一条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不,不可以。
我想赶去他身旁,可大雪汹涌,每一步都难以成行。
高楼上的胜雪白衣被风鼓动,闪出刺目的光,他站得笔挺,似屹立高山之巅的寒松,风骨凌于风雪之上。
他平静地一片片剐自己的肉。
剔骨削肉,他既要平天下,又要偿还父恩。
「住手。
「哥哥……」冷风灌入心口,连话都被阻挠在喉咙间。
「王晞,你混蛋,你不负责任,你对我不负责任。
「你凭什么对所有人都负责,就对我不负责……」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