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开关口通商
面对刀枪，面对君王质疑的眼神，云燕璟在豺狼环嗣中，在贺兰栩面前跪下来。
他叩首回话，声音柔和沉静：“陛下，臣没有行刺，臣只是想让您的箭射偏。刚才冒然出手惊扰圣驾甘领罪责，但臣绝无伤害陛下之心，还请陛下明鉴。”
“箭尖儿离陛下不到十尺，分明是天佑我主加上你技艺拙劣才偏的，还敢言辞狡辩，速速与我绑了！”林相又在厉声呼喝。
“且慢。”贺兰栩终于发话，他摆手制止了拿绳子上前的御林军，纳罕地问云燕璟：“若真如你所说，你又为何拦阻射鹿？是不想朕赢得猎物，不想朕拔下头筹吗？朕自认平日待你不薄，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云燕璟抬头望向贺兰栩，君王的表情无喜无悲，他是真的不明白吗？
“快说！”明晃晃的利刃再次向身边逼近，朝臣和兵士们如临大敌，都要云燕璟立即给出交代。他跪在湿凉草地上，感觉周身好冷，心中更冷。这里除去徐勇和红绡，恐怕再没人肯相信他了吧。
“陛下，这些麋鹿行了近千里，它们是从南燕迁徙到北燕的。”
谁料云燕璟头一句解释就被林相拿来说事：“果然与南燕有勾连，你莫不是用这鹿做媒介，悄悄传递我国机密，当真好手段！”
云燕璟淡淡笑了，笑里含着嘲讽。“林相博学睿智，只是头脑太过丰富了，麋鹿野生野长，若离群被人逮去它宁愿绝食而亡。敢问机密该怎样传？”
“南燕人个个狡诈，总有你们的办法。”尽管牵强附会没有实据，但林相还要为自己搅出三分理。
贺兰栩不想听相爷扯皮，示意其他人都禁声，指指云燕璟道：“让他说下去。”
“陛下。”云燕璟双手交叠在胸前，一副崇敬诚恳。“此间阳春，正是百兽求偶繁育时节，那只母鹿已然怀崽即将分娩了。”
“什么，揣崽了？”贺兰栩转头去巡视，母鹿似乎有些憨，也或许是饿急了，它并没跑太远，还在几丈之外不管不顾嚼草叶。
那鹿腹部隆起突出，当真是怀着崽子。
云燕璟继续讲：“兽类虽难同人相比，但也有恋巢心舐犊情，麋鹿不辞劳苦慕北燕广袤水草而来，它们到了北燕国土也是陛下管辖的生灵，也该在您仁爱胸怀中受到庇护。所以，臣请陛下放过它们母子，以彰显您宽广帝王心胸！”
云燕璟俯下身去，头贴着地面，他不在意被潮气侵染，不在意泥土弄脏衣料，只希望贺兰栩可以给母鹿生机。
四周很静，片刻后林相还要说云燕璟是诡诈狡辩之类，却被贺兰栩抢在前面拿笑声截住了。
“哈哈哈……”君王脸上的冷寂转为舒然，他瞧瞧众人又瞧瞧云燕璟，点点头。
“嗯，讲得好。朕想起来了，先祖围猎时也有不射杀怀孕母兽的习惯，方才险些酿成大错违背了祖宗，你阻止得对。朕准了璟长仪请求，放那只母鹿逃生去吧！”
“可是，陛下……”
“相爷勿再多言，祖宗规矩岂可废。璟长仪不曾行刺朕，把弓和剑都还给他，叫他平身。”
被皇帝堵回去，林相罗织的罪名被判定不存在，他要借机除去云燕璟的计划落空了。
徐勇长松一口气，赶紧做好后续工作。他说：“嗨，原来相爷是误会了。璟小君怎么可能伤害陛下，他一心一意都是为陛下着想，拜托相爷您以后看清楚再下定论。”
又吩咐红绡：“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璟小君搀起来。冰凉湿乎乎的草地，小君金贵身子怎么受得住，他再染了病陛下不是更要心疼。别说你我，连林相怕都吃罪不起呐！”
红绡这回倒出奇听舅舅的，“是，奴婢遵命，谢大总管提点调教。”
舅甥俩话里话外点戳林相，相爷哑巴饮黄连只有忍着，这一唱一和把贺兰栩都逗乐了。
红绡忙扶云燕璟起身，云燕璟谢过皇帝又翻身上马，大家继续狩猎。
……
马儿踏起阵阵尘埃，在密林山丘里穿梭。贺兰栩一骑绝尘在前，云燕璟又比武又陈情有些疲累，渐渐放慢速度同皇帝走散了。
独自进入幽深森林，云燕璟真的不愿射伤任何小动物，就漫无目的行着。
忽然一道冷风自他旁边划过，云燕璟反应敏捷拧身闪开。他看得清楚，不是空穴来风，引起风的是一枚精巧飞镖。飞镖擦着他衣摆，牢牢钉在了对面松树上。
如果发现得晚，如果自己没有躲，那么……
未及进一步思考，风声又至，第二枚飞镖又来了，接着是第三枚。
这回太过迅速，云燕璟只能避开要害，但第三支飞镖擦过他手腕，随即擦出一道划痕，凝出了几点血珠。
“谁，谁在那儿？”云燕璟冲飞镖发来的方向喊。
可是寂寂无人声，只有呼啸的风吹过树林。
好在伤痕浅没什么大碍，云燕璟催马出了林子。他也知道自己在北燕危机四伏，但并不想把这次遇袭告诉贺兰栩，因为无凭无据多半查不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