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心生惧意:“那殿下该如何应对?”
楚沧音调渐弱,愤恚与不甘被强硬地压制下去。他摇了摇头,道:“只要他没有第二个儿子,孤就还是大周的储君,他能对孤身边的人下手,就能对孤下手。”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孤绝不会坐以待毙。”
楚沧折返回东宫,云绯仍旧静静沉睡着,他认真端详了半天,苏逸问道:“殿下有什么收获吗?”
楚沧默了默:“孤已经处置了那个凶手,从今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起了。”
“还有,他醒后也不用告知他真相,这种事情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苏逸含笑答应了,又道:“臣今日进宫,听说了一件事。臣觉得有趣,特意说给殿下,博殿下一笑。”
楚沧回头看他:“何事值得大人这般上心?”
苏逸的笑容里有一丝阴毒的恶意:“听说大晟皇帝向陛下递了一封密函,要将他赎回去呢。”
楚沧心头一跳:“楚明歌还记着他?”
苏逸不置可否:“看来这人不但勾了您的魂,楚明歌也陷在他身上无法自拔。”
楚沧略略迟疑:“那……陛下他的态度呢?”
“陛下留下了那封密函,没有立刻答应楚明歌。臣看陛下那样子,估计楚明歌开出的条件十分丰厚,兴许过上几日,陛下就会松口。”
“不可能。”
楚沧斩钉截铁:“既然他打算将人送回去,又为何要给云绯下毒?”
苏逸眼光冷极:“您难道还不清楚陛下的性子么?”
“明面上,他答应楚明歌会把人还给他,实际上率先下手,既让楚明歌人财两空,又打击了您,一箭双雕,这可是桩好买卖。”
楚沧的双眸中迸射出两簇火焰,熊熊燃烧着,似乎要把目光所及之处全部烧成灰烬。
“孤救下了他的命,是不是意味着,孤这番心血白白给楚明歌做嫁衣裳?”
楚沧一拳砸到紫檀木桌上,苏逸幽幽叹道:“殿下小心伤着手。”
楚沧眼里刻着几根血丝:“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苏逸微笑:“臣近来找到一个人。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楚明歌一见到他,就会将云绯弃之脑后。”
“真的?”楚沧半信半疑,眼眸里翻腾着墨色:“那就把他送过去,要是真如大人所言,孤一定好好感谢大人,加官进爵,保你一世的荣华富贵。”
他呼出一口浊气,整顿好心情,拂袖离去:“孤还有事,先走一步。”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苏逸回身,看向床帏,云绯正面无表情看着他。
“醒了吗?刚才的话,你一定都听到了。”
云绯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苏逸款步走到他面前:“不高兴?是因为楚沧,还是因为楚明歌即将有了新欢?”
云绯翻了个身:“和你无关。”
“唉,别生气嘛。”苏逸坐到床边:“你要毒药我帮你找了,你要我挑拨楚沧父子的关系,我也帮你做了,用完就扔,我会伤心的。”
“你也真够狠的,博落回的毒性那么烈,你眼都不眨就喝下去,万一假戏成真,你真死了可怎么办?不说楚沧不会放过我,”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晌,云绯被他说得肉麻,强忍着不适,沉声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过些时日吧。等那个人到了大晟,楚沧真正放下心,放松了对你的管制,我才好想办法。”
“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他转了个身,直勾勾盯紧苏逸的双眸:“你费尽心思帮我,到底是为什么?”
苏逸启唇一笑:“你对我眼缘,我就帮帮你,怎么了?”
云绯把闭上眼睛:“你不用骗我。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
苏逸漫不经心:“大晟的尚书府,你奉命刺杀,正好撞上了我。”
他不肯说实话,云绯也无可奈何,苏逸勾起他如墨般倾泻的长发,道:“我也有件事问你。”
“等你逃出去以后,你打算去哪里?还要回楚明歌身边吗?”
云绯肩头一颤,被抛弃的回忆冷不防涌上心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起过楚明歌。
只要一想起那个人,便有寒意渗透五脏六腑。
仅仅回忆就这样痛苦,怎么可能会回去。
……
楚明歌当上皇帝以后,大力着手改革,一个月内颁布了数十条法令,大兴农桑,减免赋税,招贤纳士,广纳天下奇才,大晟在他的治理下,渐渐恢复了繁荣昌盛。
如今楚明歌大仇得报,坐上了至高无上的皇位,事事顺意,样样圆满,只有一件事萦绕心头不去。
云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