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甘
“来人！快喊府医！”姜璃目露骇然。
她不是周襄，从未强迫过李攸。她想不明白，李攸为何会不惜自残也要随侍在她的身侧。
李攸松开手，匕首“咣当——”落地。
他仰起首，大笑不止，连眼角都溢出了泪。
他恨周襄，也恨晏云羲，但即便是手握大军，他仍旧不敢去争斗。自残是最为简单，也是最能让他解脱的法子。
“殿下……你为何不问我要兵权呢？”李攸流着泪问。周襄贪图他的美色、他手握的兵权，可是殿下不一样，殿下不仅不要他的身子，连他手中的兵权都不曾觊觎过。这样愈加显得他在殿下心中的无足轻重。
“李攸，你是荆州之主，荆州的兵理当由你带。”
“呵，什么荆州之主……”若他不是瑞王，他就不会被留在长安为质，更不会被周襄看上，活生生地折辱了五年。如果他还有一个清白之身，或许他就有资格留在殿下身边。
“李攸，我若为王，定无人敢再欺你。”
“那……殿下你呢？”李攸潸然泪下。殿下自始至终都不敢直面他的问题。这是殿下的温柔，却也是对他的残忍。
“我也不会。”
李攸的笑容凝滞，涩然地道：“可是攸想被殿下欺负。”
“莫要轻贱自己。”姜璃面无表情地道。人活于世，若是自己都看轻自己，又谈何别人的尊重？
李攸摇了摇首：“攸就是这般想的，便这般做了。”
鲜血染红了他的整个下摆，他面色灰白，眸中的光也逐渐黯然。
姜璃望了望天。暮色四合，昏鸦远渡，她该走了。惊骇之后，便是无感。自始至终，都是李攸独自唱的戏。欢愉也好，悲痛也罢，与她何干？
只是她还有一事未做。她或许不该在此刻开口，但她又不得不开口。
“我想拿到你的一道王令……”
她的话未尽，李攸便打断了她：“好。”
他踉踉跄跄走到墙边，摸索着按下一块墙砖，从墙壁上落下一块砖。他从砖后取出一卷王令和一块虎符。
他将王令直接塞入姜璃手中：“这卷是空白的王令，我已经盖过王印了。殿下想写什么便写什么”。
他摇了摇手中虎符，勉强地扬起笑，哑着嗓音道：“殿下，这是荆州军的虎符。如果殿下愿意让我随侍左右，这也送给殿下。”
“这是你的依仗，我不能要。”
李攸满脸的笑意化作委屈，不甘心地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要？周襄费尽心机都想要，你为何不要？”
“府医来了没？赶快医治瑞王！”姜璃转身便走。
府医匆匆而来，侍卫也涌入院内。众人将李攸团团围住，隔开了他和姜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