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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57章

一顿晚餐吃完, 除了纪轻夏和陆励行,大概都有些消化不良。

刚才进屋时,吴绘君曾表示要带她来园里观夜景, 现在自然没了心情。

纪轻夏吃了个六七分饱,借着饭后消食的借口, 挽着陆励行,到庄园中那处恒温玫瑰园散步, 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 草地里的小灯像萤火虫那样亮着,别有一番趣味。

“在想什么?”陆励行问。

纪轻夏歪着头看他,“这么大的事, 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骤然在饭桌上放出一颗雷, 不说别人, 就连她都感到措手不及。

“这还需要商量?”陆励行说完, 发觉纪轻夏眼神变得微妙, 他恍然发觉,这句话说得有些自我,于是他停顿一下,补充道, “是我疏忽了,以后会和你商量。”

纪轻夏噗嗤一声笑了,他这么谨慎体贴的样子,还真是新奇又有趣。

她越来越感觉到陆励行的变化,当然, 本性难移,长期形成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何况,她并不介意他强势的一面。

没有人是完美的,纪轻夏也不是,她知道自己有太多缺点,偷懒耍滑,不求上进,还欺软怕硬。

多亏了陆励行肯包容她,连同她的缺点一起宠爱。

既然是这样,那些世俗的东西有什么要紧?

纪轻夏紧紧勾住他的手臂,“其实,就算签署婚前协议,我也不会介意的。”

她眼神无比真挚,仿佛还是从前不谙世事的孩子,觉得爱情大过天,世俗皆可抛,仿佛生活在玻璃樽中,像极了这些培育在温室里的玫瑰,美丽却脆弱,经不起风吹日晒,狂风骤浪。

这不是陆励行所欣赏的品质。

却是他想要保护的。

如果他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不能让纪轻夏一直保持这样的纯真?

他只是俗人,只懂得用最俗的方式表达,就算坏了规矩,惹人不满,他也不在乎。

陆励行笑了笑,说:“可是我介意。”

室外有些冷,纪轻夏不由得靠近他,贴在一起,陆励行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想要为她挡住寒风。

“签了协议,我就分不了你的钱,你怎么还介意上了?”纪轻夏玩心大起,忍不住拿指头戳他腰。

陆励行不为所动,一手捏住纪轻夏的后颈皮,跟捏猫儿一样,“对,就是介意你分不了我钱。”

“完了完了,上回肯定是把脑子烧坏了。”纪轻夏装模作样地摇摇头。

“对,都是因为你让我睡沙发,所以你……”

“要负责,对吧?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让你睡沙发了,”烦不胜烦,纪轻夏都保证多少回了,还说,她嘀咕着,“真是记仇。”

熹微月光隐约照见陆励行嘴边的一抹笑,随即又隐入黑暗。

“那,如果有一天我们离婚,我能分走多少钱?”纪轻夏好奇地问。

这个问题不纯粹是捣乱,她第一次进他家门就疑惑过,陆励行的资产到底有多少,能让他大剌剌地在客厅墙上挂一幅天价画作。

陆励行瞥她一眼,“就算挥霍无度,至少也够你活十次。”

“哇——”

他加重手上的力气,“不过你想都别想。”

男人强势的样子,也让她心悦。

“好啦,我不想,你轻点捏我,皮都捏掉了!”

她才没那么傻,五年前她放过了这只猎物,谁知道他自己又跑过来自投罗网,傻兮兮的,她才不会把他放跑呢。

时间越晚,室外就越冷,陆励行牵着纪轻夏进到别墅里,佣人带着他们到各自的房间,这是吴绘君一早安排好的。

那次在电话里,陆励行提出要带一个女孩过来,那时候,他们还没订婚,吴绘君理所当然地,将他们分在两个不同的房间。

现在即便已经订婚了,吴绘君长期在国外生活,多少还存在些老派思想,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们住在一起。

纪轻夏的房间贴着玫瑰色墙纸,白色纱帘辅以金色溜边,灯光是柔和的香槟色,与象牙白的床柜相辅相成,优雅浪漫。

梳妆台上,已准备好成套的护肤用品,还有一盏香氛烛台,难怪一走进来,就闻到一阵香气。

还没到睡觉时间,陆励行让佣人先出去,他抱着纪轻夏坐在腿上,细细密密地吻着,手放在腰上,不堪一握,他忍不住有些动情。

“今晚我就睡这里。”他在纪轻夏耳边低低说着。

“不行,”纪轻夏轻轻推他一下,“这样不好。”

刚才在饭桌上,陆励行喝了点红酒,醉不了,却足以让人煎熬。

他勉强维持着理智,不太高兴地说,“明天我们去住酒店。”

纪轻夏觉得惊奇,这委屈的语气,她情不自禁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就这么想吗?”

他郁闷地“嗯”了一声,反问道:“你不想吗?”

纪轻夏垂着眼,小声嗫嚅:“我才没有……”

“昨天你明明很舒服,”陆励行捏住她下巴,迫使纪轻夏直视着他,“撒谎是不对的,我有没有教过你?”

“欺负女人也是不对的。”纪轻夏扁着嘴。

干嘛非得戳穿呢。

“我欺负你了?”陆励行忽然笑了,带着几分恶意,手划了下去,“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欺负你了?是这样吗——”

纪轻夏不敢发出声音,手指甲都要嵌进肉里,感受到极致。

陆励行不肯放过她,还故意问她:“这样就不行了吗,那我要是……”

他语气低而冷,在她耳边说出最不堪入耳的话。

“你不许讲!走开……”纪轻夏连推都没有力气,溃败成军。

就在这时,偏偏有人敲门。

纪轻夏一个激灵,慌张站起来,还要拽陆励行一同站起来。

他却不紧不慢地擦了擦手,“紧张什么?”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人,脸皮太厚了,老男人真是惹不起。

敲门的是吴绘君。

上流社会那一套,她信手拈来,不管先前发生多少龃龉,明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她好像忘记了刚才饭桌上发生的不快,和气地邀请纪轻夏到她的衣帽间,挑选明晚宴席上要穿的礼服。

离开前,纪轻夏看了陆励行一眼,他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刚才,他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母亲懂得权衡,也知分寸,绝对不会故意刁难他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