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良久不语。
很久，她才缓慢说:“我知道。”
……
莫安去世的时候，来的突然。
秦月是第一个知道的。
可惜，赶来了之后，又匆匆离开。
莫漓对于秦月已经没什么好说的，她本来，也没对身为母亲的那人，抱过什么希望。
紧接着来的，是大伯莫善和伯母李瑶赶来。
没有想象中的兄弟相惜，没有难舍难分的涕泪滂沱。
莫善从容得可怕，跟医生了解完所有，走到她面前冷冷说了声，“以后，我们家会照顾你。”
李瑶悄悄收起对莫漓嫌恶的嘴脸，伪善道:“漓漓啊，伯母一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不用了。”莫漓别开眼，没有感情道:“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莫善顿时不悦，“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们家出于好意，你倒不领情？”
李瑶打量局势，又曲意逢迎道:“漓漓啊，你还小，自己哪能照顾自己，跟伯母回家吧，好吗？”
“……”
“好。”
莫漓在大伯一家住的第三天，按照当地习俗，为莫安准备办理葬礼。
期间林柔给她打了电话。
听得出，女人很难过。
林柔在电话对面说着，江叔叔听了消息后，不管不顾就坐上了飞回国内的飞机，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莫漓就这样在大伯家待了几天。
莫善和李瑶起初还和气，可后来态度就逐渐变化。
旁敲侧击的打探莫安的遗产，还有保险费用等问题。
莫漓始终对此缄默不言。
这期间，秦月打过好几次电话，莫漓都没有接，她不想听女人的声音，更不想见那人。
真正举办葬礼的那天。
莫漓穿着黑色孝服，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就那样站在乌泱泱的众人面前致辞。
她麻木的说着那些感谢的言语，没有感情的讲述棺材里，父亲仓促而苍凉的一生。
正巧，空中下起滂沱大雨。
莫善和李瑶忽的，哭天喊地抱着棺材要死要活。
哭喊声一声大过一声。
莫漓抬起静默的眸，环顾四周。
秦月没来，江叔叔没来。
来的，都是些不太熟的亲戚，和自称是莫安的朋友的人，哪怕她从来都没见过他们。
“呵……”
莫漓悄无声息，忽的，鼻腔间发出一声极轻极沉的轻笑。
当然，在莫善和李瑶的哭喊间，这点声音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眼睁睁看着那些陌生的人，被莫善和李瑶带动情绪，不自觉抹起了泪。
有的盯着透明棺材里的莫安，目光好奇。
还有的人，一边偷看台上的她，一边窃窃私语。
他们在说什么呢？
“这家女儿真没良心啊，父亲都死了，一滴泪都没有。”
“还艺术世家呢，这女的长得这么漂亮，没想到这么冷血。”
“他们家里有钱，生死哪那么重要。”
“啧啧啧，这莫安就一个孩子，那遗产肯定都是她的了。”
“你看，她看都不看棺材一眼。”
“这女儿啊，没用，还是儿子好。”
“那孩子，都不如那正哭着的哥哥嫂子，你们瞧，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
“……”
莫漓面无表情着，瞧着他们唇形一张一合，忽的很想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