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树枝扬在半空,似乎使出了全身力气,但落下来,轻飘飘的,只在毛驴后胯下一捅,毛驴小步溜丢推着石磙子吱扭扭飞转。
我知道这女人是和复退军人熟识的了,但为什么却不把毛驴拉出去帮忙?我赶回来,复退军人已经洗好了脸,在镜前用手挤腮帮上的粉刺儿,一边轻轻地哼着歌子。我说: 伙计,你家毛驴跑出去了,那个女人不作声就套上,帮她推碾子哩!
是吗? 他好像才知道了这事。 这毛虫,怎么就跑出去了?! 但他并没有去拉回毛驴,也不从后门出去看看,只是轻轻地哼他的歌子。
这女人是哪里的? 我问他。
上边垴畔的。
是谁家小媳妇?
不是谁家小媳妇。
我终于证实了,这小巧女人和复退军人是相好的了。
你们既然很熟,她一个人能推了碾子?你该去帮帮手啊!
他突然脸红了: 我才不管她哩!
后来,毛驴就又独自走回来了,驴背上放着套绳,套绳中间有一个十分gān净的新手帕包儿,复退军人打开了,里边是碾成的鲜包谷粥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