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后,外面淅淅沥沥落着雨,不一会儿便放晴了。
贺闻秋坐在桌前摆弄着一只木匣子,目光专注,直到我叫了他一声。
「夫君。」
他抬起头,愣怔地看了我片刻,从脸颊到耳朵的一大片忽然红了。
「你醒了,我让绮月帮你炖了鱼汤用来煮面,昨天晚上你受累了……啊,也不是,你还好吗?」
他语无伦次地说了半晌,直到我拥着被子,摇头道:「我没事,昨夜的事……我很受用。」
然后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贺小少爷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冲到院子里。
远远地,传来绮月的惊呼:「姑爷您做什么去?!」
片刻后,绮月端着一碗鱼汤面走进来,一脸奇异:「姑爷真是个奇人。」
「他去哪儿了?」
「他说他太兴奋了,要去院子里跑几圈冷静一下。」
「……」
绮月过来服侍我起身更衣,用了那碗鱼汤面,而后坐在妆台前梳妆。
铜镜里倒映出一张艳若桃李的脸,肤色如雪,鬓发散乱,挺翘的鼻尖下,唇色发淡,而原本冷清的眉眼间,有着星星点点遮掩不住的春意。
绮月一边为我绾发,一边笑道:「真好,瞧见姑娘如今这样开心,奴婢也觉得开心。」
我微微勾了下唇角:「从前你看到崔宁远,可没有这样的好脸色。」
「他也配?」
绮月自小同我一起长大,知道我身子不好,一向很护着我。
从前崔宁远对我横眉冷对,她也就看他万分不顺眼。
「就算是条狗,吃了别人三年的东西也该摇着尾巴亲近些。他倒好,分明是姑娘救了他妹妹,为他们提供衣食,送他们去读书,这两人没有丝毫感激就算了,还敢那样对姑娘,真是不识好歹极了。」
这样的道理,我也是懂的。
只是从前,我也不知为何,鬼迷心窍了似的,错把鱼目当珍珠,捧在手里怎么都不肯撒手。
若非那个梦,若非贺闻秋毫不客气地点醒我,如今我大概仍然耽溺在那个浅显却迷乱的困境里,不得挣脱。
只是绮月这么厌恶崔氏兄妹,若是知道我之前被掳走的事也和他们有关,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回过神,听见绮月在问我要戴什么首饰,我打开匣子,顺手取了两只白玉发簪给她。
目光下移,我看到一旁那只小匣子,忽然想起贺闻秋方才坐在这里,摆弄了半晌,于是拿起来打开。
那里面装着的,居然是一对戒指。
我有些愣怔间,他已经跑完从院子里回来了,看到匣子在我手里,嗷地一嗓子就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