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宴云何直接越过他叫来仆役,吩咐人将小周大夫请来后,他回身道:“小周大夫是周大夫的孙子,医术不错,也信得过。”
虞钦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现在的宴云何,看着不像在生气的,除却刚开始质问他的语气有些冲,现在冷静的模样,倒让人无所适从。
宴云何仿佛没发现虞钦的忐忑,体贴道:“时辰尚早,你赶了一夜的路,可要吃点东西?”
这回虞钦没有拒绝,他想同宴云何一起用膳。
永安侯府的早膳自然丰富,宴云何又命人多加了几道,全程安静用膳,倒是从来食不言的虞钦数度欲言又止。
直到用膳结束,宴云何用茶水漱过嘴:“你怎么一直看我,想说什么?”
虞钦将暗道中发生的那些事说了,他为何要跟周佑二人进去,又为什么会受伤,原原本本,前前后后都交代了个清楚。
事情跟宴云何猜想中的没什么差别,他颔首道:“看来周士甫要比想象中的更忠于佑延璟,不过他应该也知道跟朝廷对上,这仗打不赢。与其留在城中垂死挣扎,倒不如跟佑延璟离开东平,看何时才能东山再起。”
“佑延璟不愿回京城,他不信陛下。”虞钦道。
宴云何用手帕擦拭过唇角,抛掷一边,笑了笑:“他要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自然不会把性命交给陛下。虽说陛下现在仍念及先太子恩情,但时间久了,便不好说了。”
虞钦闻言,目光微动。
虽然那神情一闪而逝,但还是叫宴云何捕捉个正着:“怎么了?”
虞钦摇头道:“无事。”
宴云何直直地看着虞钦,分明仍是刚开始冷静的神情,却好似从哪裂开了一个缝隙,内里汹涌而出的东西,马上就要将虚假的外壳挤压得四分五裂。
“到底发生了何事。”宴云何再次问道。
虞钦垂下眼,回避了宴云何的目光,未等他想出该如何将这话题接过去,就看到宴云何起身,吩咐仆役们将膳食都收下去。
下人们鱼贯而入,动作轻而快地将东西都收了下去。
等室内空了下来,宴云何便一把抓住了虞钦的手腕,把人从厅堂一路拖进寝居,强硬又不失温和地把人推到了床上:“衣服脱了。”
虞钦诧异之极,闻言窘迫地看了看四周,天光大亮。
况且刚才不是让人去请了大夫,可能没一会便会来人。
“淮阳。”他讨饶般地喊着宴云何的字。
宴云何沉着脸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虞钦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坐起身解开了腰带,顺从地脱下衣裳。
腰腹处只剩下一道疤,证明这里曾经有一道几乎要了虞钦性命的伤口。
宴云何将指腹压上去,力道轻柔地触碰。
然而粗糙的指腹在那新生的肉疤上滑过的感觉,却是那么地痒,虞钦勉强忍住,却见宴云何抽回手,伸手拉开床边的暗柜,从中取出一样东西。
那是根红色的祈福带,上面却没有任何字迹,注意到虞钦的目光,宴云何握着手里的东西:“本来想用来给你祈福的,现在看来它有别的用处。”
“什么?”
宴云何伸手抽去他头上的发簪,等那漆黑的头发散落下来,再用手里的东西蒙住了对方的双眼。
虞钦很听话,没有任何反抗。
又或者说再次见到他,虞钦便一直处于谨言慎行的状态。
看着那张被深红覆住双眼,不见减色的面庞,宴云何低声道:“刚才瞒了什么?”
被夺去视线的虞钦,本能地伸手想要触碰宴云何,确定对方的存在:“淮阳,你在生气吗?”
“没有。”宴云何答得很快,看着虞钦抓住自己袍子下摆的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将对方的双手绑住后,轻轻往床上一推。
虞钦没怎么挣扎地倒在床上,不安地动了动:“淮阳。”
宴云何站在床前,再次摸着虞钦的伤疤,直至那里都泛起淡淡的粉意,旋即将手往上伸,直抵喉间,微微用力地扣住。
像是粗暴地抚摸,又像温柔地制服。
“我再问一遍,你瞒了我什么?”
看不见宴云何的脸,虞钦只能从对方的语气中猜测着对方现在的心情。
“只是一些胡言乱语,没有被证实过的事情,说出来你也只会觉得荒唐可笑。”虞钦急声解释道。
宴云何沉默了很久,虞钦下意识坐起身,伸出被捆住的双手,这回他触碰到温暖的身体,宴云何没有离开,仍然站在床边。
他抓住对方,将脸贴了过去,直到面颊贴住温热的身躯,虞钦才眷恋地,微不可查地嗅了嗅宴云何身上的气息。
宴云何垂眸看着试图亲近自己的虞钦,抓住那冰凉的发梢,逼迫对方离开自己身体。
他看到虞钦因不满而皱起的眉心,却丝毫不见动容。
宴云何再次伸手扣住虞钦的颈项:“骗我,瞒我,擅作主张,肆意妄为。”
“虞钦,你觉得我在生气吗?”
“我不生气,我只是想把你关起来。关在由我亲手打造的囚笼,放在目光所及之处,片刻不离。”
“因为只有这样,寒初才会听话。”宴云何温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