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她一身书生打扮，把女子之身和君子气质完美融合在一起。
这种美，比蛊毒还要吸引着我。
我对着姜折风笑道：“宴清，夏侯大哥说我像神仙一样，其实，在我心里，你才是神仙一样的人，总是这么贴心。”
你才是高高在上、干净无暇的仙子。
我如此肮脏，只配在黝黑荒寂的深渊中仰视你。
我忍不住想再饮几杯。
她起身抢走了我的酒壶，说什么也不愿再让我多喝了。
我如此恶心卑鄙地算计着她，她却在担心我喝多了难受，担心我明日误了去太医署报到的事。
她怎么会这么美好呢？
我很想很想拥抱她。
告诉她，我曾经受尽折磨，现在不怕任何难受和痛苦。
我是人间恶鬼，身上背负了无数的人命和鲜血，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关心。
我这种人，只配下地狱。
我佯装喝醉，趁机依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松烟墨的味道。
这味道对我来说，胜过一切胭脂水粉的香味。
我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夏侯淮想过来扶我。
可惜，他自己也喝多了。
起身的时候差点摔倒，两个倒酒小童勉强撑住了他。
姜折风和两个倒酒小童一起把我们送到了二楼的房间里。
她开始指挥倒酒小童给我宽衣净面。
见我收拾妥当后熟睡了，叮嘱倒酒小童一定要照顾好我，有事随时找她。
这才离开我的房间去看夏侯淮。
等她走后，照顾我的倒酒小童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血童那张乖巧的脸。
“主人，姜姑娘可真好，她觉得你不像夏侯淮那么强壮，见我比另外一个小童手脚麻利，专门安排我来照顾你，生怕照顾不好你。”
我翘起唇角笑了，“我喜欢的姑娘，自然是天下最好的。”
血童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主人，要不要我安排人在暗处保护姜姑娘？防止她出现什么意外？”
我揉了揉血童的脑袋，笑而不语。
姜折风白日在翰林院当值，那边侍卫众多，没人敢在翰林院伤人。
晚上，夏侯淮和她住在一个宅子里。
夏侯淮武功高强，若是有人在暗处监视姜折风，他必然会发现，到时候就很麻烦。
夏侯淮肯定要疑惑，谁在监视姜折风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书生？
我不会愚蠢到在大事没办好之前，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夜间，确认夏侯淮和姜折风已经熟睡后，我让船夫把花船摇到了另外一艘花船边。
无名酒肆的老板娘瑶姬已经在那个花船里等候多时了。
我上了那艘花船，瑶姬跪下向我行礼。
“主人，按照您的吩咐，火铳都藏在这个玉黛湖岸边的密道里了，拆好了两箱在我的这艘花船里。”
我点点头，“很好，按照计划行事，把我花船里的酒坛搬走吧。”
我包花船的时候，从京都最好的酒肆买了好几坛酒，佯装招待好友用。
瑶姬船里的两箱火铳，每一支都拆成了三部分，把酒坛搬到她的船上后，她用油纸包着火铳放到酒坛中。
酒坛底部是火铳，上面一层用东西隔开，最上面倒上酒水，然后密封好。
这样，就算有人检查，只要不砸坏酒坛，就看不出异样。
之所以不用瑶姬酒坊里的酒坛，是怕别人对她起疑心。
夜间的城门是关闭的。
就算我用蛊术迷惑了守门的侍卫，开城门会发出巨大的声音，必然会惊动附近的百姓。
我无法迷惑所有的侍卫和百姓。
所以不能在夜间偷偷运走这些火铳运。
明日起，裴修衍肯定会加紧对城门的检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的检查。
所以，白天从城门运出火铳也基本不可能。
我想到的办法就是用花船把东西运出去。
东西装到花船上以后，把船开到玉黛湖最北边，把酒坛扔下去。
那边的水底连着护城河。
我安排人从湖底把这些酒坛拉到护城河外，在城外不起眼的地方，用小渔船每次装一个带走。
一个酒坛的目标很小。
就算有人看到，也以为是渔民自己喝的，不会想到里面藏了被拆开的火铳。
我要通过这个办法，把三千支火铳慢慢运出城。
然后在城外的某个秘密地方重新装好。
在花船上装这些，也是我算计好的。
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了，只会以为我们是出来偷情的情人，不会想到我们在装火铳。
瑶姬弄好后很快摇着船离开了。
我仰头看了看黝黑的夜穹，微微笑了一下。
等我办完大事，中原将永远暗无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