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看阳光劈碎树影落在他脸上，把那样一个冰凉的人照的如同暖玉。她恍然伸手摸了摸他光滑的侧脸，自言自语般开口，“别听他们胡说，嘴长在他们身上，管不住，但是他们既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是如何想的……”
“我知道。”
他眨了下眼睛。
又道：“我明白。”
“既然明白，干嘛还要说两遍？”段乔熙转过去，跪坐在他面前，看他眼神躲闪，便倾身将他抱住。“算了，不说这些。——找个地方住下吧，在王城外多待一段时间也好。”
段乔熙从他怀里出来，眼睛弯弯，嘴角也弯弯，她伸手拍拍绪的头顶，脸上尽是奢侈的温柔独宠，“什么时候回去，听你的。”
两人在湖边搭了座摇摇欲坠的小木屋，段乔熙累的摊在绪身上，无奈又好笑，“盖房这种事，咱俩都是头一回，建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吧？对吧？……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压死……”
然而……
生活就像段乔熙的嘴，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
——
段乔熙被盘在绪的蛇饼里，毫发无伤。
绪鳞片坚硬，也没什么事。
——
绪的蛇头顶开碎木，把段乔熙放出来。用信子碰了碰段乔熙的脸。
——
她可算是松了口气。
——
——
——
山洞里点了火堆，段乔熙浑身没劲，只好侧躺在兽皮垫子上看他烤野兔。她枕着一只手臂，用另一只手的指腹划拉他宽阔的后背，那里的指甲划痕已经很浅了。
——
对，不公平。
于是泄愤似的锤了他一拳。
绪被她给打傻了。虽然不疼，但很突然。
他转身去看她，发觉那人竟然背过身去，面朝着石壁。
绪凑过去，从上方亲亲她的侧脸，“怎么了？不舒服？”
——
但她没说。她也不想睡。
遂靠着他的颈窝，低声说：“你觉得，我是真喜欢你，还是同你逢场做戏？”
绪的怀抱一僵。他闷闷的开口，“不知道。”
段乔熙气的在他胸口扇了一巴掌，扒开他的臂膀背过去，“那你就好好想吧。”
绪似乎是真的认真想了想，半晌从背后再次把人缠住，“想清楚了就回城？”
段乔熙气的没话说。
“那我没想清楚。”
“……”段乔熙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但又觉得那家伙实在太可怜，最后只好无奈说：“都说了什么时候回去听你的。”
“真的？”绪眼睛都亮了，“那我想明白了。”
“蠢蛇，”段乔熙拍他，沉默须臾启唇道：“还记得林中木屋时你放我走么？”
绪点点头，“嗯。记得。”
“你那时候一直在后面跟着我吧？”
这次略有些犹豫，“嗯。”
“好，那么现在，换我跟着你了。”
两人在森林住了一个多月，回去时段乔熙肚子的弧度遮都遮不住。
回城那一天迎接的人从城门一直排到王城。
自此之后，再也没人敢说白王同蛇王不过逢场作戏，白王收了蛇王，也只是应下蛇王承诺，不得已而已。
这种话被蛇王听见，可是会离家出走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