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律之笑了笑。
毕赢狠狠地咬着牙齿,直到牙关疼痛。
“是不是突然很想写封电邮给他。”辛律之继续朝外走去,等候在外的司机替他将车门打开,“他的邮箱地址没有变。”
“不止这些。我给过你们很多爬得更高,走得更远的机会。但你们没有能力把握。”上车前,辛律之有些可惜地看着毕赢,很难说这种可惜是真心还是假意,“曹慎行抓不住就算了。你怎么也是扶不起的阿斗呢。”
司机关门之前,毕赢抓住了车门,而曹慎行也突然腿一软,跪了下来。
辛律之露出了嫌恶的神色。
“拉他起来!”
被拉起来时,曹慎行的两条腿还在地上蹦弹:“发发慈悲吧!我不想偿命,我不想偿命啊!”
“我从来没有想过夺取你们的生命。既然云政恩的生命停在了十八岁,那么就用你们从十八岁到现在所得到的一切来偿还。这很公平。”辛律之最后看了一眼车窗外的两个“中学生”,“现在你们已经还清了。”
开始新的人生吧。
毕赢和曹慎行看着豪车渐渐远去,仿佛也带走了他们全部希望。
“老表,这是什么。”
曹慎行从地上拿起一个购物袋。打开,里面是两件蓝外套。
这就是他的慈悲。
孟金毅开着车行驶在林麓大道上,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看后座一语不发的妻子。
云天清澈,松柏苍翠,在这样难得的好天气来到位于九酆山脚的长乐陵园,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出行。
寇亭亭拒绝了丈夫陪同进入陵园的请求。
孟金毅坚持:“亭亭。我和阿堇都不想你出事。”
寇亭亭木然地拨开他的手:“不会。到了这里,不会了。”
她空着手,一步步地登上石阶。
并不是祭奠时节,陵园里静寂无声。无论生前如何,在这里都变成了整齐划一的石碑。
因为人的记忆不会永恒,所以才用这种可笑的方式来祭念。
经过林立的石碑时,寇亭亭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祭奠台上,放着一支廉价的口红,还有两个果冻。
墓碑上方印着两张照片,母亲与女儿分别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三十二年和六年,去世日期前后相隔三个月。
寇亭亭本已百毒不侵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