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看父皇站在将士们的尸体前投降,只觉得讽刺。」三哥终是落了泪,额上青筋突起,「这样的国家,从根上就烂透了。」
我不知如何安慰他,一切已成定局,我总不可能撺掇他现在去刺杀齐砚,一举夺权。
如三哥所说,殷国从根上就出了问题,饶是他守住了这一次,往后还有无数次。为君者不仁,其国终将覆灭。往好了说,对殷国百姓而言,苦日子兴许还快到头了。
静默良久,倒是三哥自己想开了,揉揉我的头道:「吃得有些多,我带你去消消食吧?」
我觉得不对劲,「去哪儿?」
三哥:「天牢……」
我:「……」
我:「是齐砚的意思吧?」
三哥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嗯。」
那就很合理了,我利索地站起来,「那走吧。」
三哥却嘟囔了一声:「你倒是听他的话。」
我觉得莫名其妙,「那你不也听他的话吗?不然为啥要带我去天牢?」
三哥:「……」
想来若是梁知意看到这一幕,会骂我和殷临二人毫无气节。
但她管得着呢。
天牢关着我父皇,还有一众我见过或没见过的兄弟姐妹,而三哥的目标很明确,他是带我来见父皇的。
昔日的一国之君如今身着囚服,披头散发,面容憔悴,见我的第一句便是:「你这个不孝女!」
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狱卒踹了一脚,「皇后面前,休得无礼!」
感觉这么一踹,他的一把老骨头都碎了。
我不想理会他,问三哥:「齐砚让我见他,是想干什么?」
三哥看着老头子,目光幽幽,「让你知道你母妃的过往。」
「陈年旧事,我……朕!朕早就忘了!」
又是一脚。
他吐出一口血,蜷缩在地上。
三哥别开眼,「之前就已约定好,你若不说,什么下场你自己清楚。」
他仍在含糊地咒骂:「逆子……逆女……」
骂完后,在昏暗的牢房里,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起往事。
早年间,殷韦还是个皇子的时候,曾乔装打扮混入齐国,不慎遭受暗算,身负重伤。
我娘就是在那时出现的,山野田间,荒无人烟,我娘心生不忍,便救下了他。相处之中,殷韦对我娘心生爱慕,一番表白后却听我娘道明别无他念,一时心生怨怼,竟在伤愈之际迷晕了我娘,强绑去了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