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尘土飞扬,匈奴人的大军到了。
我下令所有将士准备迎战,但对方似乎是远道而来,人困马乏,并没有立刻进攻,反而在三十里外安顿下来。
我派出一支小分队绕到敌人背部去烧他们的粮草,剩下的人就守在城门口,以逸待劳。
敌人一路连破四座城池,高歌猛进,势不可挡。
与其草率迎击,不如先晾着他们。
当晚。
守夜的士兵各自警惕,我平静地躺在营帐中,枕戈待旦。
忽然听见远处有哭声,我立刻冲出去,却发现声音自我方的城墙而来。
城墙上吊下来一根绳子,拴着一个大竹筐,筐里坐着一个男人,正死死地抓着筐子。
不是沈亭筠又是谁。
他疯了吗?!
我气急,从手下身边夺过弓箭,拉弓射箭,箭羽破空而去,直接钉在他身旁的城墙上。
「晃动火把。」
黑暗中,我吩咐手下。
火光照亮了我这里,我确定沈亭筠能够看见我的脸。
我对他挥手,让他回去。
他却没有反应。
绳索依旧在缓缓向下,他分明很害怕,却不肯回去。
「去接他一下吧。」
我无声叹息。
河水湍急,若是仅凭一个大筐,漂浮在水面上顺流而下倒是容易。
可若是想要渡河,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呜呜呜……」
哭声越来越近,近到借着火光,我都能看清沈亭筠的那张脸。
他的脸苍白得像雪一般。
他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快要拧成结了。
显然是吓得不轻。
我依稀记得他恐高,还怕水。
当然,更怕打仗。
想到这里,我嗤笑一声。
现在这情况,真是「五毒俱全」了。
大筐靠了岸,我将他从里面抱出来,他竟没有拒绝我,而是实打实地狠狠搂住了我,将头埋在我的肩窝。
他就这样蜷缩着,像只乖巧的小猫。
我的心「砰砰砰」跳着,快得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
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我有些局促地将他放在我营帐中唯一一条比较舒服的毯子上,紧张地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我是来给你送情报的。」
他低声说道。
明明是公事,却说得这般扭捏作态,让我有点不明白。
「什么情报?」
我赶紧追问。
「北方有人逃出来,身上带着瘟疫,说不好匈奴人会在水里投毒,让我军爆发瘟疫。」
沈亭筠正色道。
竟有此事!
事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棘手。
「不过,他们在城里抓了三个细作,说出了这次来征伐的大军共有八万人,主帅是呼邪琅,年轻有为,骁勇善战,但色欲熏心。另有一个右将军,是个中年老将,善谋划,但打架受伤太多,自身打斗已然不那么灵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