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人对不同的事物会产生不同的评论。而庄子认为,事物本身是不分彼此的,因而都是齐同的、一样的。而人们关于是与非、然与否的争论都是从各自的立场出发,抱有私心成见的结果。庄子认为,从道的观点来看,万物是齐同的,因此物论也应该是齐同的。
篇中有个著名而又奇特的论点:“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泰山为小;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天。”
说天下没有比秋天里鸟兽新生出的毫毛的尖端再大的东西了,而泰山是最小的;没有比夭折的小孩更长寿的了,而寿至八百岁的彭祖是短命的。庄子这种说法同人们的常识恰好相反,这是为什么呢?原来,庄子认为,天下万物虽然看起来是千差万别的,但其实同出一源——“道”,道即是“无”。如果同无相比,秋毫之末当然可以说是极大的了;而天地万物浑成一体,泰山只是在其中的非常小的一部分。所以他在下文说:“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这就是说,天地、万物和人浑为一体,因为都是从“道”派生出来的,所以它们的本质是一致的,而它们之间的差别则是相对的、暂时的,因而差别是微不足道的。能消除所有差别,把握本质,齐同万物,这样来看待客观事物,就是“齐物论”。
在庄子看来,像一般人那样去仔细辨别秋毫之末与泰山大小,殇子和彭祖的寿夭,斤斤于区分事物的差别,是徒劳的,没有意义的,是由于不懂得“道”。
他在《逍遥游》中把大鹏和小雀、万年大树和朝生暮死的朝菌的差别看成是微不足道的,也正是“齐物”
理论的应用。同样的道理,庄子认为人们的是非之争也是没有意义的。在《齐物论》中说:“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意思是如果依据自己的主观成见作为是非标准,那么谁没有一个标准呢?”他还说:“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果有言邪?其未尝有言邪?其以为异于鷇音,亦有辩乎,其无辩乎?”意思是:言论不是吹风,发表言论的人都有所说的内容,但他们的言论又都自以为得当而不能有定论。他们果真有这些言论呢?还是没有过这些言论呢?他们都自以为自己的言论不同于刚出蛋壳的小鸟叫声,到底是有分别呢,还是没有分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