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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湖新生总队,监狱的大晒衣场,风刮过,数百件囚衣和内衣裤扬起来,拍拍作响。冬阳下,泛白的水泥墙,墙头铁丝网。
叠戏中戏导演的旁白:
“蒋碧玉在军法处经过半年的审讯后,因为涉案不深被释放。钟浩东则是移送新生总队感训。他们透过报纸知道,国民政府已撤到台湾,他们相信,不久的未来,台湾也就解放了。
一九五年六月,韩战爆发,杜鲁门下令第七监队巡弋台湾海峡,台湾成为美国霸权主导之下,全球反共体系布局里的一个环节。从此,历史改变了它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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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球,接球,拍击,奔跑的脚步,喘气,吆喝……很空旷因此回声很大的羽毛球场里,梁静打得汗水淋漓,浑身都湿了。
梁叔雯找到球场来。
梁静休息擦汗时,见姐姐忽然出现在这里,正惊奇,姐姐上前来就打她。好火辣的一巴掌,她错愕不及,已经明白,姐姐误会她跟姐夫了。
“我没有!”她对姐姐喊。太冤枉了,她痛苦的喊道:“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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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skeyagogo,声色犬马,借酒装疯的闹着。她们这个角落,一票靓女好乐,不参男人。梁静大醉,哭笑分不清的,跟嫂嫂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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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伴们一伙涌进梁静家,开电视,放音响,唱卡拉ok,弄吃弄喝的,玩第二摊。
梁静已不省人事,几女合力帮她脱了衣服,放倒在床上。也有的横七竖八躺下来,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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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听见传真机的吱吱声,一直传,不停止。
梁静醒来,上完厕所,灌大瓶矿泉水。见大伙离去后的空屋子,一片狼藉,连大门也敞着没关。
她去把门关了,回头看见传真机在吐纸。纸快用光了,出现一条红边边,吱——吱——吐出来全是她的日记。她抓了纸拉过来看,长长一大叠,越拉越长,拉不完,满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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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几名大汉围坐在她四面,对方的人,和她这边的人。
谈判着,对方请求她答应,作证阿威遭枪杀时,阿威的枪是带在身上的,而非放在她的提包里,如此以减轻对方的刑责。她若答应,马上付她三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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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她躺在手术台上,拿阿威的小孩。阿威已死,她望着头顶亮铮铮的天花板,麻药针使她眼前很快黑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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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中戏,一九五年,十月十四日。
暗中,摇摇摆晃的脚踏车灯一路骑过来,停下。一车来的人取出告示,刷了浆糊贴在墙壁上。
枪决告示,十数人,钟浩东的名字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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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归绥街,蒋碧玉的戴姓生父家。
屋内肃寂无息,只闻匙碟叮当,蒋的生母在喂两小孩(三岁九个月大,一岁七个月大)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