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姜成梓睁大眼睛看着林灿。
林灿抬头望了一眼电视墙上挂着的木纹钟，转头对姜成梓说：“我今天就回美国了，二叔一个小时之后要来接我去机场，所以我得跟你长话短说。”
“把妈妈住的地方告诉哥哥这事儿，是我自己的主意，你误会哥哥了。”他直视着满脸惊讶的姜成梓，“我以为我这么做妈妈就会跟我一起回美国，而且还能帮到哥哥。可是，妈妈她那天打了我一巴掌，她说她不要我了。”
说到这儿，林灿的眼里闪着泪光。
“哥哥从来没有把他和妈妈之间的事说给我听过，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我只是，只是想和妈妈，和哥哥生活在一起。”
姜成梓心疼地看着眼前啜泣的孩子，他抬起胳膊温柔地轻拍林灿一耸一耸的背部，希望能给他些许安慰。
片刻后，林灿逐渐冷静下来。
他吸了吸鼻子，“三年前，哥哥那时候就想回来找你，是我哭着求他不要抛下我，但是之后的三年我比谁都清楚哥哥有多难熬。他每天晚上都会盯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发呆，一看就是两三个小时，他说如果没有那张照片，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我无意中偷偷看过他的手机，那张照片里的人就是你，一张你站在樱花树下的照片。”林灿眨巴着眼睛盯着姜成梓的脸，“后来哥哥决定回国，我觉得是你从我身边抢走了他，所以我才讨厌你！”
“喂，怎么能说是抢呢？”姜成梓无奈地看着他，“虽然我和你都爱着同一个人，但我们的爱是不一样的，他对你和对我的感情也不一样，作为亲人，我永远抢不走你哥呀！算了，说这么多你也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林灿高声反驳道：“我什么都懂！我们班的Nick就跟我说过，说他有两个爸爸！他是五岁时被他两个爸爸领养的。”
“！”
姜成梓震惊地张大了嘴，“我去…真的假的？好吧，那些小老外还真够开放的……啥都敢往外说啊。”
“大惊小怪，这有什么？”林灿毫不在意地说：“我早就知道你和我哥哥是什么关系了好吧？”
林灿的情绪比之前放松了很多，他拿起茶几上的可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嗝——”
他打完一个长长的碳酸嗝，接着说：“反正你别怪哥哥了！哥哥他根本没做错什么，但昨天还是跟我道了歉，我猜肯定也是因为你！”
“唉……总之我要回美国上学去了。”林灿的语气突然转了个弯，像个小大人似的对姜成梓语重心长地劝说道：“这次回国见到你感觉你人还行，我也就能放心把我哥交给你了，你赶紧跟我哥和好吧！不然他哪天加班到猝死了，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呸呸呸！瞎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姜成梓急忙打断他，“你这小屁孩儿怎么还咒你哥呀！”
“切，开个玩笑咯。”林灿撇撇嘴，“我可不想看哥哥每天在公司熬夜，你快让他回家吧。”
“……”
姜成梓抿紧双唇，默默点了点头。
林灿这才放心地咧开嘴笑了，“好了，二叔应该快到楼下了，我得走了。”他说着站起身，背上自己的小书包。
“啊！走之前我还有个礼物要给你！”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要紧事，又重新把书包放回沙发上，拉开拉链翻找起来。
很快，林灿从包里翻出一个纸盒子递给姜成梓，“呐，就当是圣诞礼物吧！毕竟因为我毁了你和哥哥的圣诞节，这个东西就当我补偿你了！”
姜成梓拿着这个沉甸甸的长方形纸盒，正想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林灿突然笑嘻嘻地按住他的手，叫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再看。姜成梓只好把纸盒放到茶几上，先送林灿下楼。
小区门口，二叔的车已经停在了路边。
姜成梓看着林灿坐上副驾驶，心头突然涌上也许不舍。
他跟上前趴在车窗对林灿嘱咐道：“你回美国之后要好好学习，有什么事就马上联系你哥，我和你哥会立刻飞过去找你的！还有，你要听那边监护人的话，不要觉得自己是没有人要的小孩，你一定要记住你哥永远是你的家人，我也是。”
“行啦！你真啰嗦，跟我哥一个样……”林灿打断姜成梓的话，一边把车窗摇上，一边哽咽道：“冷死了！你快回去吧，我走啦！”
姜成梓往后退了一步，笑着挥手和林灿道别。透过摇上的车窗，他看到小家伙正默默卷着袖子抹眼泪。
二叔对姜成梓点点头便开车离开了。
姜成梓回到家，给林佑发去一条微信：
【今晚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盒鸭脖，我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