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梓默默端起酒杯，将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你慢点喝！”李旋随口劝了一句，又接着讲他听来的八卦。
“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脸还敢去公司！”李旋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后来呀，他们那个会开到一半的时候，卢总的老婆带着律师来了，还把离婚协议直接摔卢总头上，又指着那个女的骂她狐狸精啥的，骂得可难听了。结果这事儿就闹大了，闹得公司上下人尽皆知，原本大会上支持那女人的那些个股东也不敢吭声，个个都忙着跟她撇清关系。还有那个卢总，他老婆扬言要分走他一半家产，包括公司股份，那他手里那个所谓的一票否决权不就不顶用了吗？”
李旋看姜成梓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分析道：“我听我们家大叔说啊，卢总的正房老婆可是他的青梅竹马，陪他从穷光蛋打拼到大老板，一直不离不弃的，难怪人家那么彪悍了！这搁谁谁能忍气吞声呀？林佑那个后妈也是自作自受，干什么不好跑去当别人小三儿，最后落得个人人喊打的地步。反正昨天他们那个大会的结果就是股份都归林佑所有，他后妈也无话可说，只能灰头土脸地走了。”
“这事儿啊，虽然听着挺解气的，但对他们公司还是造成了很多影响，在他们业内也闹了笑话。唉……真是苦了我们家大叔，今天圣诞节还得去忙着善后，好像有些客户听说之后都不愿意跟他们公司合作了！你想，管工程开发的老总有这种作风问题，可不得连累他们公司的声誉嘛！不过林佑肯定高兴了，最终的大赢家啊！他这手段也挺牛逼的，也够狠，把他们公司的名声都赌上了，肯定——”
“我就问你一句话，”姜成梓突然打断李旋，面无表情地问他，“前天卢总老婆去捉奸的时候，林佑和他弟弟都在场吗？”
李旋想了想，说：“应该在的吧，不就是林佑带人过去的吗？”
姜成梓听完，拿起桌上那瓶高级红酒，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吹了半瓶，然后把剩下一半的红酒瓶“砰”的一声重重放回桌上，一句话没说，起身穿上外套就往外走。
留下李旋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喂！你去哪儿呀？姜成梓？喂！”
姜成梓从酒吧出来，拨通林佑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
他挂掉又打了一遍，电话那头还是没有人接。
他打开微信，给林佑发去一条语音：
“你现在马上回家，我们聊聊。”
等了一分钟没收到林佑的回复，他又发去一条：“你们公司的事我都知道了。我试图理解你但我做不到，我突然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回来跟我解释一下行吗？”
“是你教灿灿撒谎说去二叔家的吗？你还让他去接近他亲妈给你当间谍？他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教他这么做呢？他的思想观念都还没形成，你这么教他是想毁了他吗？”
“我真的不懂你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认识的林佑不会做这种事，你如果不跟我说清楚我现在就去你们公司找你。”
连发了三条语音后，林佑终于回复了一条微信。
【等我明天回家，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今天公司里乱成一团，你别过来了。】
姜成梓看完林佑发来的文字，心里突然有些发凉，他把手机紧紧攥在手心，脑子里像浆糊一样，不敢再细想林佑是如何策划这一切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个计划。他甚至怀疑连林灿回国也是他安排的。
为了权利地位，不惜设局利用自己的亲人，利用爱他崇拜他，把他视为榜样的弟弟。这样的林佑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难道五年时间真的可以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吗？
这一晚，姜成梓夜不能寐，他几乎整晚没闭眼，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想象着前天的场景。
他心疼林灿，更心疼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林佑。
第二天是周六，一夜没睡着觉的姜成梓脸上挂着一对疲惫的黑眼圈。他慢悠悠地起床，到厨房里给自己煮了一杯特浓美式咖啡。
喝完咖啡，他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一直等到天黑，林佑才终于回家了。
听到开锁关门的声音，姜成梓急匆匆地从房间里跑出来。
“吃晚饭了吗？我买了煲仔饭，过来吃一点吧。”林佑把装着两个打包盒的塑料袋放到小餐桌上。
姜成梓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我不饿。”他冷着脸说。
林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默默打开塑料袋，拿出饭盒和餐具，整齐地摆到姜成梓面前。
姜成梓皱起眉，“我说了我不饿，先说正事。”
“你一有心事就吃不下饭，这么多年一直这样，今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吧。”林佑说。
姜成梓低头看了看自己干瘪的肚子，悄悄咽了下口水。
林佑定睛看着他，“我说完你就吃的话，那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姜成梓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的计划。”
“从林灿回国那天。”林佑坦然地说：“他不是我叫回来的，如果他不回国，我也有其他办法来做这件事。”
姜成梓轻轻吐出一口气。
“那天，你让我带林灿去你公司是故意选在那个时间，想让你弟弟听见你和他妈说的话吧？”
林佑移开视线，垂眼看着那盒煲仔饭。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