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不记得这个人呢,当年带着芭比娃娃跟我争衣服的,东来顺又跟我争消毒毛巾的,还偷偷帮我们买单,开着宝马七系的闪闪发光的钻石王老五。而今又多了一个身份,我们公司的潜在VIP客户,他有这个实力也一定有这个需求,没有需求,凭我三寸不烂之舌也能给他制造需求,但是此刻我对他的背景一无所知。所以这条大鱼得吊着胃口,放长线。
我从来都不是靠外貌取胜的,我这张大众脸能被“阅人无数”的他记住的可能性真的很小。那么他记住的是什么呢?
我之所以说不记得,就是想要他现在这种意外的挫败感,我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蔑视举动,果然激起了他的兴趣。
此人的套路就是装深沉,气场很足,惜字如金,让人琢磨不透,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敬畏感。两个男人推杯换盏间,开始讨论视线范围能及的美女。无论崔胖子发出怎样的感慨,左大右都一副性冷淡模样,淡淡地点头或者鼻腔里发出类似嗯啊的声响,但是崔胖子乐此不疲,并不认为他是不感兴趣。崔胖子几次提到企业培训,我都岔开了话题,他对此很不解。坐了一会儿,我就借口不舒服,提前离席。
走之前,昏黄的射灯下,我含情脉脉,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左大右,然后飘然离去。
九日说,做销售其实很讲究技巧的,我不知道我的技巧看起来是否蹩脚,但是我想左大右也不是吃素的,凭他的身家,身边什么样的妖孽没有?可是他说对我有印象,这可能跟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有关系,或者我有经典语录被他记住了?
我当时跟“芭比”争衣服的时候,好像就说了一句话。
我说,花男人钱很爽吗,男人赚钱也不容易的好吗,有能耐自己挣去,花你自己的钱再这么阔绰,我绝对双手给你点赞,不跟你争。
左大右当时“嗯”了一声,然后就走了。当年的“芭比”现在还在他身边吗?
这是我回去以后跟彤彤反复演练当时的场景才回忆起来的。彤彤也完全对这个男人没有印象了,只记得那个“芭比”被眼影涂坏了的眼睛。
周一例会完毕,崔胖子快把我电话打爆了。
“怎么了?”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问道。跟九日在一起待久了,我也很少咋咋呼呼的了。
“对VIP客户这么冷淡啊?”不知道崔胖子是不是经常在庄园田间地头做指导工作的缘故,嗓门奇大无比。
我把手机离耳朵十厘米远:“呵呵,那也没有他冷淡。”
“我哥们儿?他就这样儿。哎,可是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他压低音量,显得神秘兮兮的。
“山西景煤集团副董的二公子,左大右,三十八岁,现在任运城分公司总经理。曾经娶过三个老婆,都离异了,其中第三个老婆是自己的后妈,他爸爱子心切,让贤了。没有孩子,绯闻不断,时下有名的花花公子,哦不,恶少。江湖传言他家里有军队背景关系。”我把左大右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
“你都知道啊,既然你知道,这不合乎情理啊,你是嫌客户小吗?”
“这么大的客户,恐怕伺候不起,他们肯定有很成熟的培训合作机构,所以不想浪费时间。况且我拿什么搞定他?唯一的筹码还是你跟他大学同学这层关系,不过鉴于你的人品,这层关系肯定不牢靠,所以我放弃了。”
“可是我觉得有戏。”
“什么?”怎么总感觉崔胖子像拉皮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