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湛不予评价。
“跟我说说,你们到底因为什么而吵架?”
看着暮色下灯光渐升的北临城,君齐目色涣散:“其实我比你以为的,要喜欢她更多。”
爱真的会让人做出很多疯狂的事情。
他觉得他大概是疯了,才能开口告诉时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芸歌她是我前世的妻子。”
时湛眉眼狂跳,认真看向君齐。
而后,他忍着异样,听君齐寥寥数语,绘尽因果。
听完君齐说的前世今生后,时湛沉默了很久。
他就知道,君齐这人全身写满故事,也绝不是温良的守卫者,他禁忌,温柔,是惊世骇俗的诗篇。
他说千年前时平静又决绝的神情,让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间可以有如斯坚守。
人事变迁,物转星移,执念永不消散。
哪怕当年的一切都已经成荒芜。
天色暗下来,亦如君齐消沉的目色。
“信么?”
他问时湛。
时湛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只是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芸歌交给你,我是放心的。”
时湛走后,孤单像渗透进水里的墨,悄无声息地蔓延在满室的空气里。
君齐坐在地板上,一腿屈起,一腿平放着,正好留出点空位够芸歌坐进他怀里。
以往,他都是这样抱着她的。
她会在他怀里又笑又闹。
忽然忆起的点滴笑容,亦成了伤筋动骨的锐痛。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傍晚他从她家离开时,他站在屋外,看见她利落的关上门,咔嚓落锁,甚至觉得那一刻,自己已是死去。
这一世的芸歌活得通透而乖张,她跟他在一起是开心的,但离了他,她依旧能潇洒的游迹人间。
可自己要怎么办。
如果得到了再失去,那无异于剔骨之刑。
君齐空茫地看着这间屋子。
如果不是手边还有她留下的物件,他甚至都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大梦。
怔愣半晌, 他不自觉的沿着打通的那间卧室走到一楼。
一楼连接着他家的这道门,已经从外面被楚芸歌反锁住,他没办法像往常那样直接进入她家去见她。
君齐站在那扇被锁着的门后,他不知道芸歌还在不在门的另一边。
君齐站在门边,悄无声息地崩溃。
那些不曾给她言明的事情,没想到全盘托出后,会是这么要命的后果。
可他分明带着这么大的诚意。
楚芸歌在床上缩成一团, 她太累了,脑袋里纠缠了千万种思绪,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哭累了就睡着了,却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梦见君齐剑抵着地面,半跪在紫藤花下失声痛哭,梦见锋利的剑刺入胸口,血染江山。
早上醒来后,楚芸歌整个人疲惫不堪,恍若真的经历了一场生死。
从小花园的门走出,不出意外,看见了君齐等在门外。
见她出来,他下了车,轻喊她,“芸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