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陵游还有这个闲情逸致?
怎么总悄悄咪咪做事,越发像只偷油的大耗子。
于是秦款冬挪到藤条躺椅上,面朝着落地窗外的庭院,继续翻他又有了进账的银行账单。
也不是在等人,单纯是院子太漂亮,落日的余晖照得修建规整的灌木丛熠熠生辉。
昨天晚上睡觉前,杜陵游问他想不想搞个小花园,今天再看,已经有一片草坪上的土翻了出来,等着他明日得了空去布置。
甲方指定的收款银行卡他不常用,没有开消息提示,秦款冬费劲找回密码,登陆进网上银行查询,忽然发现余额惊人。
他没有见过那么多零,整整数了十多遍才数明白。
交易记录显示,杜陵游以每天一千万的速度,连续给他打了半个月的钱。
杜陵游回来时,天上的晚霞正好烧尽。车停在车库,他从后备箱搬出一箱刚取到的海鲜,迈着长腿踩亮了一路的花园灯。
“刘波的女儿今天转院,我特意去看了一眼,怕你不放心。那姑娘恢复得不错,被她妈妈接回老家去。”
“我回来得晚,冬冬肚子饿了吧。”
“晚上吃烤生蚝,还有鳌虾,弄起来很快的。”
杜陵游一进门就朝探头看他的秦款冬笑。也不讲究换衣服,只在靛色的丝绸衬衫外系上围裙,话没说几句,急忙钻进厨房。
没由来的,看着厨房挡着视线的红木移门,秦款冬忽然有一种冲动,想把这三层的小别墅好好改造一下。
小花园一半种花、一半种菜,挖个小池塘,铺上鹅卵石,再摆个小亭子。闲置的三楼可以放一张台球桌,二楼的卧室添个投影会很合适,一楼的厨房吧台一直没用,可以整理做茶吧。
他好像在这一刻,真正把这里当做了家,没有具体的缘由。
或许是因为墙上挂着的那个花环吧,它堂而皇之又理所当然地挂在精致的雕花墙纸上,粗陋,明媚,与整栋别墅风格迥异。
叫他无端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将整个空间改变。
别墅的原样装修设计风格偏豪华,很多家具繁复又昂贵,到现在没使用过,也没变动过,住进来时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因为长期寄人篱下,习惯了尽量减少存在感,习惯了当一个借住者而不是所有者。他一直小心翼翼维持着原状,只敢在窗边添一张躺椅,在卧室的拐角添两个廉价的、随时可以撤走的收纳柜。
“我找园丁咨询过,他们什么都能种,款冬花也能种,只是需要培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如果想自己种的话,我们可以先从简单的种起,比如月季、波斯菊。”杜陵游调好芥末酱油,将去头的鳌虾摆在秦款冬盘子里。
他没注意到秦款冬的眼睛忽然有点红,只一边专心致志地低头剥虾,一边自顾自接着说他的庭院改造。
“养不活也没事,每天开几朵小野花就好,我想每天给你做花环。”
“还得预留个小角落建狗窝,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去院子里散散步,看地方够不够。实在不行我把隔壁买下来,院子打通,活动范围更大。”
“好吗?”杜陵游终于抬头,期待地看了秦款冬一眼。
“你就是一只偷油的大黑耗子。”没头没尾的,秦款冬忽然这样控诉他。
嘴角下撇,却不像不高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