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当骆随洲跟黎慈只隔着几堵墙的时候, 他们的手机终于不再出现故障。黎慈这次顺利地收到了骆随洲的消息,他说他在二楼外面的大阳台上,问她是否可以聊一聊, 顺便他可以把礼物给她。
黎慈没有礼物给骆随洲, 所以她下楼拿了两罐苏打水,用来招待骆随洲。
她走上楼梯。楼梯口正对着大阳台的方向。
骆随洲背对她站在阳台上。冰舞运动员的身材普遍都很好,肩宽腿长,肌肉线条匀称流畅, 款式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短袖T恤, 随随便便穿在骆随洲身上,顿时就变得不那么普通了。
“嗨。”
黎慈推开阳台门, 轻声跟他打招呼。
骆随洲听到声音, 于是转身过来面朝她。“你好。”他也对她说道。
黎慈来到室外, 顺手递给他一条薄毯,是灰褐色的,山羊毛质地,触感亲肤柔软,盖在肩膀上应该会很温暖。她很明显不是打算跟他聊两三句话就走。她引着他走到座位前面坐下。骆随洲把黎慈给他的薄毯搭在了腿上,同时分了一大半给她。两个人各自找到了令自己感到舒适的坐姿。他们共享着同一条毛毯,身旁就是另一个人作为热源。印象中,他们很少有这样亲密的时刻。
“对了, 你腿上的伤, 好点儿了吗?”
他指的是测试赛上做同捻动作时, 他的冰刀在她的腿上划开的伤口。
“还好,其实只是皮肉伤而已。”
黎慈把毯子拿开。她坐着的时候, 原本长度及膝的裙子会往上面稍微走一点儿, 刚好会把腿上的伤口露出来, 就在膝盖上方几厘米处。其实,伤口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严重,所以她才放心指出来给他看。
骆随洲只看了一眼,马上就把视线移开了。他盯着阳台地面上铺的防水地板。
“我不是疤痕体质,等到完全愈合之后,就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换成了她在安慰他。
“……就像你根本看不出来,我这两条腿上,从小到大,撞伤、摔伤、划伤过多少次。我哥哥的冰刀,我自己的冰刀,我们小时候练习得很凶猛,技术半生不熟,偏偏还要半桶水晃荡的时候最容易发生这种流血事件了。”
她跟他开玩笑。
“这次我受伤也是一样的情况,‘半桶水晃荡’。我不应该在那种情况下,选择去激进地缩短两个人做同捻的距离。我的直觉都是建立在我和黎昂十几年的搭档经验上,这一度让我和黎昂在赛场上所向披靡。但我早该意识到的,当我和你一起比赛的时候,这些经验就天然不适用了。”
“所以,这次是我的问题。”
黎慈向他承认。
骆随洲摇头:“你承担一部分的责任,我也承担一部分的责任。”
说到这里,他把手边放着的纸袋拿过来递给黎慈。
“这是赔罪礼物。”他说。
黎慈接过纸袋子,她笑着说:“既然我们都要承担责任,那岂不是说,我也得给你准备一份赔罪礼物。”她边说边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条方形丝巾,主色调是蓝粉白色的,上面的印花图案来自城市飞马与羽毛。
黎慈很确定,她妈妈应该有一条同一品牌差不多样式的丝巾。她妈妈钟爱这个品牌的丝巾,占据着衣帽间里整整三个抽屉的空间。这个品牌的价格和设计本身更偏向于都市成熟女性的风格,而不是年轻姑娘的取向。但她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告诉骆随洲,她只希望他知道,她很喜欢这份礼物。他们不必产生更多的误解。
“你还有钱买从旧金山飞芝加哥的机票吗?”黎慈跟他开玩笑,她知道,这条丝巾很昂贵,“也许我可以给你买一张机票作为回礼。”
骆随洲也笑了:“随便吧。但不用在意,这个花费暂时还不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我在机场等待航班的时候看到的。希望你会喜欢。”
黎慈把丝巾拿出来,她把它搭在肩上,按照妈妈教她的方法,系成一个优雅的领结。
“很漂亮。”骆随洲由衷地夸奖道。
“你是在称赞你自己的眼光。”
黎慈照着玻璃门上反射出来的人影,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一个模糊的样子。她微笑。
“的确很漂亮,它让我的皮肤看起来更加白皙健康。我想,我可以在这次美国站比赛结束后的招待晚宴上戴它。你觉得呢?”
她回头征询他的意见。
骆随洲表示同意:“我的行李里有一条颜色相近的领带。我可以戴那条领带去参加晚宴,以此来搭配你的服饰。”
黎慈听到他这么说,她立刻就反应过来了:“等等——”
她走回到他面前。
“你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对吗?你在机场的品牌店里挑选了一条跟你的领带颜色接近的丝巾,这样我们就能各自戴着它们去参加晚宴。噢,狡猾的骆随洲。”
骆随洲抬起手表示无辜:“我承认,当我决定选择这个颜色的时候,你所说的想法,的确有在我的脑海里出现过。但那仅仅只是我从无数个颜色里选出一个来的理由,以免我挑花了眼。你可以自由选择搭配你衣服的饰品,我不会要求你一定要佩戴这条丝巾。”
“我会戴着它去晚宴的。我也要求你戴着你的那条蓝色领带。”黎慈站在骆随洲面前宣布道,“这样,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是搭档。”
“那么,我们这算是和好了。”
骆随洲仍然不太确定,所以他试图再次跟黎慈确认一遍,关于他们是否和好了。
黎慈摇头。
骆随洲的心随即跟着提起来。
她是不愿意和好吗?
黎慈说:“我想,我们距离和好,可能还差一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