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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黎慈和骆随洲之间的低气压延续到了第二天的测试赛现场。

当然,骆随洲本来就话少,所以他的沉默不算反常。黎慈坐在他的旁边,她戴着耳机正在听他们待会儿即将上场表演的短舞蹈配乐,她沉浸在耳机所隔绝出来的独立空间里,所以她也不说话。

两个人看似相安无事,但总涌动着古怪别扭的氛围。

姜愿愿一边调整身上的考斯滕,她总觉得右手手臂处的剪裁不够贴合身体,她一边用手肘推了推自己的搭档。

“你看他们,像不像是冷战中的情侣。”

姜愿愿总是语出惊人。她的搭档不敢苟同。

“等着看吧,现在他们谁都不搭理对方。但是过会儿到了比赛的时候,他们又必须得表现得难舍难分。”姜愿愿笑眯眯地说,“这就是冰舞的魅力。”

黎慈骆随洲这对刚刚开始搭档训练两个月的冰舞组合,在场边等待的时候,就一直是目光聚焦的中心。

黎慈作为冬青奥会的冰舞金牌,很多人都对她充满期待和好奇。

只因为冰舞项目实在是太特别了。这是一个亚洲选手始终难以跻身世界前列的项目。正也是这个项目的不可逾越,所以让人更想知道,为什么黎慈能成为冬青奥会的冠军。既然她当初作为美籍亚裔能够做到,那么是否意味着,其实别的亚洲选手——亚洲本土培养的选手——终有一天也能够站到同样的高度上。就比如她现在身边的搭档,骆随洲。

黎慈和骆随洲在双人滑比赛全部结束后出场。他们也是当天出赛的第一对冰舞组合。

韩云欣陆霖因伤病缺席,使得今天的冰舞比赛失去了一定的戏剧性。但有黎慈和骆随洲在,就绝对不会让人失望。他们带着近乎世界顶级的编排难度,作为初入成年组的选手,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杀气。

两个人站在冰场上的时候,彼此之间的隔阂又突然间消融了,这就如同姜愿愿在赛前所说的那样,仿佛他们昨天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争执。他们又恢复到了情绪饱满的状态里,力求呈现出最好的表现力和感染力。

短舞蹈正式开始。

他们的发挥非常平稳,彼此也就一起训练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所呈现出来的水准,严丝合缝的配合,就已经胜过很多搭档数年之久的冰舞组合。这是他们刻苦训练的结果,也带有天赋能力的印记。

考虑到体能和心态,编舞师把难度最大的短托举放在了前半部分的编排里。

这也是黎慈和骆随洲最重视的一个技术动作。他们昨天的不愉快,就是因此而起。

今天他们能否拿下这个直线托举呢?

标准的滑行进入,正确的发力配合,黎慈利落地翻过骆随洲的肩膀,稳稳地处在托举姿态里,骆随洲保持直线滑行,两个人的稳定性非常好——

尽管骆随洲的左侧肩膀依然下压,但不妨碍这成为一个堪称完美的托举。

“好!”

姚教练看得心潮澎湃,他激动地直接从评委席上站起身,大力地为他们两个的精彩表现鼓掌,他对他们赞不绝口。

他跟身边的冰协领导交换了眼神。黎慈回国的决定,的确给花滑国家队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像这样的天才,简直是可遇不可求。各地的省队如果也能源源不断地输出这样的好苗子,那该有多么好啊。

国内的冰舞,未来可期啊!

黎慈和骆随洲的短舞蹈节目还在继续。

他们结束连续单足步法,即将进入同步捻转步。

音乐提速,乐曲的风格到达最激情澎湃的部分。密集的鼓点与脚下冰刀的变刃和转向完全吻合,他们的同步捻转步传递出强势的力量感,每一次的停顿与变向都紧紧抓牢观众的眼球与情绪,势必要引起最强烈的共鸣和震撼。这是一套兼具技术和艺术表现力的节目,编舞师也拿出了自己的最高水准。

所有人都在屏息期待。

但意外也是在转瞬间发生。

还是在同步捻转步中,黎慈和骆随洲原本保持着和对方的距离,他们快速地做变向,同步性总体较好。但是第三次换向时,黎慈和骆随洲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而偏偏换向后是右脚的单足转体,左腿向同侧抬高摆出。所以当距离拉得太近之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骆随洲高速转体时,左脚冰鞋下的冰刃硬生生地深划在黎慈的腿上。

瞬间就见血了。

黎慈的右腿上划开一道几公分长的口子。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动作险些变形,但她强忍住了,同时迅速飙升起来的肾上腺素让她有意志力和腿上的疼痛感相抗衡。她和骆随洲都非常沉稳果断地结束了第三次变向后的动作。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冰面上留下了断断续续的血迹。冰刀迅疾地压过黎慈的鲜血,将冰面上的冰碴子向两侧推开,滴落的鲜血也一并被向外抹开,使得痕迹变得越发触目惊心。

带血的同步捻转步终于结束。他们还剩下两个技术动作。

但这种程度的失误,根本不可能发生在黎慈和骆随洲这种水准的运动员身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

黎慈忍痛还想继续滑完这套节目。这是比赛。赛场上发生任何状况,只要身体还能坚持住,运动员就不会轻易放弃。

但旁边的教练组都坐不住,国家队的队内测试赛,总不能真的看着运动员在冰场上坚持滑到底,反而把伤势弄得更严重,后面还接着花滑大奖赛美国站的比赛呢。

姚教练当即就喊停了比赛。

音乐中断。

骆随洲第一时间把黎慈抱下冰场。

他把她抱到场边,他一贯沉稳冷静的眼神里终于透出一丝焦急和关心。队医马上过来接管,她让骆随洲把黎慈抱到冰场旁边的应急医疗室里,然后拉起帘子关上门,大手一挥把骆随洲赶了出去。

蓝教练进来陪同。

队医仔细检查黎慈腿上被划开的伤口。

“还好,伤口不深,就是血出得有点儿多,不会有什么大影响的。我帮你把伤口缝合起来就没事了,也不会耽误大奖赛。先给你打一针麻药,可能会有点儿痛,黎慈,你忍耐一下。”

队医有条不紊地做事。

打麻药的时候,黎慈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推入麻药,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蓝教练把外套披在黎慈的肩膀上,她摸了一下黎慈的手指,很凉。

也是叫人揪心。

蓝教练出去给她倒热水。

黎慈很难过。

她的声音微不可察:“我从来没有犯过这种低级错误。”这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麻药开始发挥作用。队医准备给她缝针。

黎慈坐着,她把伤腿放平。队医用镊子夹着棉花球,小心翼翼地把伤口周围皮肤上的血迹擦拭掉一些。黎慈全程都盯着腿上那处被冰刀划开的皮肤看,直到蓝教练掀开帘子走进来,她都像是没有听见动静,仿佛刚才打的麻药不仅仅减弱疼痛感,也一并将她的知觉削弱了。

队医拿着医疗针,戴着口罩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抬眼看向黎慈,说:“黎慈,我马上要给你缝针了。这个过程,你自己看着伤口被处理,可能会觉得紧张或者不舒服。你要不要看看别的地方,把注意力分散掉。”

这就像有些人不能看医生护士给自己扎针抽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