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我会早点过去。”
“噢，我知道了。”秦妤安走到收银台排队，拖长了声音问：“你想早点见到我？”
没接她调侃的话，江远道：“你在超市？”
“对啊。”
结完账，秦妤安提着袋子朝外走去。
电话里，江远问：“你又没吃晚饭？”
秦妤安：“……”
也用不着她回答，江远凉凉地笑了笑：“还买了薯片？”
“……”
突然卡住，秦妤安惊讶地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开了视频通话。
肯定不能承认，不然准被念叨。
她还在想怎么回答呢，就又听见江远声音幽幽道：“别在那绞尽脑汁编假话了，你没第一时间反驳我就说明我猜中了。”
她眨了眨眼睛，装模作样道：“……啊？”
秦妤安显然低估了江远对她的了解，还没来得及撒谎就被识破。
江远轻车熟路地接话：“怎么了？信号又不好了？”
“……”
秦妤安沉默两秒，还是决定继续把戏唱下去，语气无比夸张地道：“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清？这里信号不太好，明天见！”
话音刚落，她就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
次日校庆大典结束后，晚会如期而至。
120周年校庆，学校方面相当重视，甚至联系了当地电视台进行实时直播。
各学院的学生会为了更好配合校庆的工作安排，早在两个月前就开始停下手边其他活动，全身心为晚会预热。
下午六点三十，外头的天完全暗了下来。
距离晚会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电视台的转播车早就到位，南城大学文体馆内也已经人群攒动。
场内，音乐环绕，灯光耀眼。
几十名志愿者在路口处引导来宾。
最前排的位置是出席晚会的各级领导和受邀前来的知名校友。本校的部分师生则以学院为单位依次落座后排。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
江远到现场的时候，晚会刚开始，主持人已经上台，座位上乌泱泱一片人头。
现场比他想象的人还多，江远左右看了一圈，拿着秦妤安指定的应援灯牌，对照门票上的座位号找到位置。
坐下之后，他给秦妤安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到了。
那边没回。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才发了条语音过来。
四周音乐震耳，人声嘈杂，江远不好开外放，转了文字。
她说她在化妆间做发型，问他要不要过去。
距离正式开场还剩下不到五分钟，倒没有必要跑到人挤人的化妆间去凑热闹。
—[江远：我就不过去了，在位置上等你的节目。]
—[女朋友：行，记得举应援灯牌哦。]
“……”
余光瞄了眼放在腿上的丑萌丑萌的卡通灯牌，江远额角跳了跳，还是打算再挣扎一下。
他斟酌语言。
[你觉不觉得如果全场就只有我一个人举灯牌，会很突兀？]
秦妤安秒回，又是一条长语音。
[不突兀呀，如果你不拿着灯牌，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在哪。这个灯牌，就相当于led的定位，我的视线里只有最亮眼的你！你这样一想，是不是很开心，很激动？]
江远：“……”真不至于。
对话框很快再次跳出一段语音，他继续转文字。
[还有，要录像啊！我跟你说，我今天的裙子简直绝了，必须录下来！等我以后老了，成为广场舞领军人物的时候，还能拿出录像来看看一睹年轻时候的风采。]
“……”
现在就开始想老年跳广场舞的事，而且还‘野心勃勃’要成为‘领军人物’，定位相当清晰啊，秦老师。
江远垂眸看着手机，哭笑不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妤安也不在意他的回复，自顾自地收尾。
[行啦，不和你聊了，在画眼影，化妆老师让我别低头玩手机。]
—[江远：好。]
回完信息，江远把手机放到桌上。
因为座位偏后，他其实看不太清舞台上的人，只能把视线投向后面的大屏幕。
此时正好轮到第三个节目，数计学院准备的小品。
台下哄笑声不断。
医院不同于其他工作单位，江远自从毕业之后就很少参加像今天这样青春洋溢，朝气蓬勃的文艺性晚会。
托了秦妤安的福，重回校园生活，体验感还不赖。
又静静地看了几分钟节目，江远不经意间感知到身边不少人打量的目光。
他也没太在意，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
“应该是他吧？”
“不太确定。”
“我那天站的比较远，没看清。”
等到第六个节目接近尾声的时候，身边细语交谈入耳，江远侧首望过去。
两个正兴高采烈说着话的女生见他看过来了，瞬间收音。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女孩子推推搡搡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位头发长些的女孩子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一点，道：“您好，冒昧问一下，您是叫江远吗？”
“嗯，有什么事吗？”江远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就是他诶！送玫瑰和贺卡的那个。”长发女生很激动，也顾不得江远还在场，用力地拍了拍右手边同伴的手臂。
江远：“……”
“小声点。”同伴瞪大眼睛，咬牙切齿地提醒：“好多人在。”
注意到四周其他人好奇的目光，长头发的女生捂住脸，凑到同伴的耳畔，压低了声音，但语气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我靠，这什么神仙颜值！近距离看还是帅得没有死角。”
她同伴干咳一声，显然也很激动：“真的绝绝子，之前在学校论坛上看到高糊图片我就觉得惊为天人。诶，话说今天好像有他女朋友的节目吧。默默在台下看着她发光发亮，我天，我又柠檬了！”
长头发女生表示很懂，拍着大腿，捣蒜似地点头。
江远其实听不太清她们在聊什么，不过光是感受那些灼灼的视线他也能猜出一二。
他没当回事，尽量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看向流光溢彩的舞台。
到第九个节目的时候，时间刚过八点。
校园乐队上台表演的流行歌曲串烧。
学校应该下了大手笔，现场的音响设备很好地将舞台效果发挥到极致。
像小型演唱会那样，观众跟着节奏挥舞手上的荧光棒，光影交错之际色彩相应变幻。
到了副歌部分，人声经过混响处理后产生了一种类似于电子音响的美感，全场跟着大合唱，气氛持续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