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贺水，拿着电话出了门，去走廊那头接通了电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是在干啥子？”
熟悉的，带着点口音的斥责，像是这几年的空白都不存在一样，孙勇卓忽而有些哽咽，“妈？”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片刻，最后叹了一声气，妥协的说，“今年你们要不要回来？”
“你爸说反正都这样了，就随你们去了，我们两个也没几年好活了，别后面连死了都莫得人送终。”
听到死字，孙勇卓心里猛地一颤，“妈！别这么说！”
他母亲话里的这个你们，值的是谁，不言而喻，孙勇卓的母亲在这里面的时间里，逼着自己接受了贺昔和贺水的存在，但是贺昔已经跑了，离开他们了。
这个事情，打死孙勇卓他也没办法说出口，“……今年可能不行，单位里太忙了，后面还要去出差。”
他母亲在另外一边抱怨着，“怎么事情这么多，大过年的，还不让人回家了是吧？”
“没办法。”孙勇卓捂着脸，声音低沉。
“那你的那个，两个人啷个样了？”
“……都挺好的。“
“行，那就这样吧，等你忙完再一起过来。”
“……好。”
短暂的一通电话结束，孙勇卓在走廊吹着风，吹的最后的一点醉意也散了，心里百味杂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滋味。
也许后悔、痛苦、挣扎、渴望，都有一点，他抽了自己一巴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这么想，他还有他的儿子在。
孙勇卓回到屋里，贺水把所有的饭菜又都重新盖上了盖子，自己也还没吃，就坐在一边等着他，当他坐下去，掀开那些饭菜上面的盖子时，里面的饭菜还都是温热的。
孙勇卓吃了两口，“晚上咱们去买点好东西回来吧。“
贺水看了他一眼，“好。”
打完电话回来后的孙勇卓表情沉重了许多，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贺水戳着碗里的饭，想问孙勇卓，但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孙勇卓是不会告诉他的。
父母好像都是这个样子，不论发生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都是想着自己扛着，赫拉从来没有想过和自己的孩子们一起承担，但又对来自自己孩子的依赖和撒娇来之不拒。
这样的关系当然称不上平等。
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一个人身上，没有人可以倾诉，没有人可以依靠，这样的心始终是坚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