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清醒过来的祁旸转过身,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脸,声音低哑,“嗯。”
“很经常吗?”贺水担心地问,“你平时不是都睡得很死,跟猪一样。”
每次要叫醒祁旸都要花他很大的精力。
祁旸只说了一句,“我是人,又不是真的猪。”
所以当然也有睡得不好的时候,也有难以入眠的时候,也有因为噩梦而想从梦中逃离的时候。
“你梦到什么了?”
祁旸忽而僵硬了一下,良久后才说,“已经忘了。”
贺水也没多想,“可能因为是中途被我叫醒了吧。”
“也许吧。”
有些飘忽的声音,似乎还带了一些无奈,一些犹疑,一些连祁旸都难以命名的复杂感情。
他要怎么和祁旸说呢,他梦见了,变成萨波达王的贺水,赤着脚行走在沙漠上,满头大汗,走得痛苦而疲惫,然而放眼望去依然只有看不到尽头的沙子,令人绝望。
贺水依然不停的走着,这时一只鸽子出现了,慌乱地飞进贺水的怀里,最后便像那个故事一样,是变成老鹰的他要求贺水如果想要救下那只鸽子,便要拿自己的肉来交换,一个巨大秤出现了沙漠中,一端是小小的鸽子,一端是贺水拿刀从自己身上割下来的血肉。
一块又一块,那秤却始终没有办法平衡。
鲜血流了一地,浸入沙子中,将那些沙子都染红了,秤盘上的血肉越来越多,早就超过了鸽子的大小,那秤却依然无法平衡。
贺水的身上,腿上已经只剩下森森的白骨,还有一身的鲜血,他到在地上,狠心一刀又割了自己肚子上的肉,却已经没有力气将那块肉放到秤盘上了,那肉便掉在地上,沾满了沙子,贺水不甘地看着那块肉,伸手要将它重新捡起来,但他已经疼得精神恍惚了,身下大片的红色,像是一朵鲜花一般,将他托在了上面,称得那白骨更加阴冷森白。
身体变得冰冷,僵硬,最后一点知觉也消失。
贺水拼尽全力的手无力的落在了沙上,沙漠上一片死寂。
得意的老鹰过了许久许久,突然伏在了贺水的身边,悲痛的嚎叫着,然后一边流着泪,一边啄食着贺水身上的血肉。
祁旸看着贺水的肠子,内脏都被一点点扯出来,腹腔空了,老鹰便换了地方,贺水的肺,贺水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就在这时,祁旸被贺水推醒了,血淋淋的画面还在他脑海中冲击着他。
这是在预告着什么吗?
这本来就是他想看到的画面才对,真正梦到了,为什么他会这么惊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