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芜见他这反应，强忍住要笑场的心，撇了撇嘴，继续刚刚的气势道：“忘了太久了，可算是想起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某些人这么过分呢。”
唐阈眼角都泛着笑意，却偏要故作失落的语气道：“确实，我就说嘛，我欠的太多，怎么都还不完了。”
他说着又去牵方芜的手说道：“现如今我又换了你的血，我看我把这辈子赔给你都不够，怎么也得把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赔给你才行。”
方芜断然没想到唐阈会说出这么腻歪的话，一时有点应接不暇。
她干咳了声道：“才不是换了我的血，只不过是你的血从我身上过了一遍。”
“诶呀，都一样。”唐阈继续腻歪道：“反正我是离不开你了，你要是不跟我回去，那我只能赖着你追着你给你报恩了。”
方芜真是开了眼了，觉得唐阈此人当真还有许多未知面没被发现。
她摇着头长叹一声道：“我可真是碰上无赖了。”
唐阈笑着道：“是呢？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方芜撇嘴道：“跟他回唐门呗。”
没有行船会一直遨游在海面，就像无数漂泊的人终究会抵达属于自己的港湾，或早或晚。
夜色渐深，那些刚凝聚的魂魄便越加清晰起来。
方芜远远的便瞥见了那名还幸存的杀手，正在为一个魂魄引路过来。
唐阈注意到她的视线，也回头看去，继而眯起了眼睛。
跟着那名杀手的魂魄他再眼熟不过了，那是他数次任务跟随左右的阿四。
身为门主的唐阈，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是那么看重，自然不会去为了某个杀手惋惜。
按理说，杀手也该如此，毕竟他们永远听命令行事，冷血无情是标配，死无全尸是常事。
然而此时，阿四不知为何，尽管成了魂魄还是飘来了唐阈和方芜两人面前。
“门主！”
熟悉的称呼，同样是两人齐刷刷，但阿四也许是刚凝魂开口说话还是有点费劲。
于是便成了只有口型没有声音，导致这声齐刷刷的‘门主’只剩下了另外那个杀手的声音。
唐阈应了一声，问阿四道：“既然能轮回，怎么还不飘去冥界？”
阿四下意识的张嘴作答，却发现自己还是出不了声。
一旁的杀手见状，连忙替他道：“回门主，他是要走的，只不过走之前想和您…还有方姑娘道个别。”
此话一出，方芜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毕竟阿四可是给他们断后才惨死的。
她这人虽然成熟不少，但一有什么情绪还是会往脸上挂，阿四见她皱眉，顿时有些慌的用肘子撞了撞旁边的杀手。
那杀手立刻会意，又赶忙道：“阿四想说他虽死犹荣，此生也算尽责了，他并无遗憾。”
方芜眉头略有所缓，抬眼去看了看阿四，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缄默了好半响，她才憋出一句道别的祝福道：“愿你来生平安喜乐，再不用如此过活。”
唐阈也顺势说道：“能轮回对你来说是个新的开始，去吧。”
阿四没再多言，深深的向他俩鞠了个躬，而后对旁边的杀手笑了笑，便飘飘荡荡去寻冥界了。
此时满山的魂魄各自奔散，显得整座山都寂静空旷了起来。
那个活着的杀手环视了圈周围，便问唐阈道：“门主，那我们……”
唐阈握着方芜的手又紧了紧，打断那杀手还没问完的话道：“…回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