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他们离开后,拉上门,安繁打探到:“刚在书房聊什么呢?”
樊丞东眯眼一笑:“先卖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嘿,谁稀罕知道啊!”安繁傲娇的回了一句,头也不回的朝屋里走去。
觉得大事不妙,樊丞东立马跟上去,“老婆子,我告诉你还不成吗?”
像来时一样,祁野还是跟在樊京的后面。
祁野腿长,步子自然也大,一步能抵樊京好几步。微微结痂的膝盖处有些紧绷,樊京不敢有大尺度的动作,稍稍加快的步伐看起来像小碎步。
从后面看去多了几分喜感。
樊京家住十二楼,同楼层只有郑老太太一个邻居。
好巧不巧,她正牵着一只金毛等电梯。
金毛看到樊京,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开心的叫了几声。
她上前蹲下身子,撸了几下金毛的毛发。
像往常一样,热情的跟郑老太太打招呼:“郑奶奶,晚上又要出去遛狗吗?”
“啊,京京啊。”岁月积淀的褶子显得分外慈祥,“家里冷清,晚上出去遛遛。”
她注意到樊京后面还有个男人,看着面生,问道:“这是谁啊?”
樊京扭头,看到迟迟不愿上前的祁野,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给郑老太介绍道:“我家亲戚,刚从外地回来的。”
“是吧,我瞅着你俩长得也像。”郑老太夸赞道:“小伙子长得真标志。”
樊京摸着头尴尬的笑了笑,没再回头去看他。
电梯上,樊京更觉得他奇怪,这么大的空间,明明就三个人。
额,和一条狗。
空间明明很宽敞才对,他硬生生的把自己贴在电梯角处。
今天的金毛不知怎地,也是格外兴奋,不安分的躁动着,一连叫了好几声。
电梯中间没有停顿,直达一楼。站在前面的樊京先下了电梯,看到角落里的祁野却迟迟不肯动身,樊京也没好意思催他。
腿脚不便的郑老太慢吞吞的出了电梯,牵着金毛又走了好远的距离。直到电梯响起超时提示音后,祁野才从电梯出来。
夏夜的风温热,也温柔,断断续续的蝉鸣略显轻盈。
迎面的暖流与樊京撞了个满怀。
“阿啾!”樊京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吸了吸囔囔的鼻子。
祁野侧过头看他,欲言又止。
为缓解尴尬,樊京脑子一热,找起了话题,“你是不是怕狗啊。”
“没有。”
“是吗?”樊京瞥见他眉心布着一层细汗,强忍着不笑出声。
“这附近哪有药店?”他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对狗过敏。”
“哦,出了小区,对面就是。”樊京用手指着大致的方向。
他方向感和理解力向来不差,“不用我带你去吧?”还没问出口。
祁野便先出了口:“那,麻烦了。”
樊京狐疑,一个有病的带着另一个有病的去看病,多少有点儿大病。
祁野将车子直接停在了药店门口,樊京再次从副驾下了车。
“你好,请问二位需要什么?”护士小姐姐热情的询问道。
考虑到祁野一向不怎么会跟人打交道,就率先出了声:“小姐姐,咱这儿有过敏药吗?”
“有的,请问对什么过敏啊?”
“对狗。”
“那现在有什么过敏症状吗?”小护士关切的问道。
樊京撇过头,用眼神看着祁野,小声问着:“你有什么症状啊?”
祁野双手插兜,淡淡道:“目前还没有。”
“真的没有嘛?”小护士感到奇怪,“过敏这件事普遍发生很快的。”
“要不先备着吧。”樊京回道。
“好的,我这就去拿药。”小护士在药柜上翻找着。
祁野走上前,站在樊京一侧,开口道:“医生,麻烦再帮我备点感冒药和碘伏。”
“好嘞,快要换季了,有备无患嘛。”
付过钱后,祁野直接出了药店,樊京取过药后紧跟着出了门。
风渐大,樊京的发丝随风凌乱。
祁野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身影单薄,右手将电话放至耳边。樊京没想打扰到他,悄悄地走上前,心跳却不会说谎。
想到昨晚给他发的短信,樊京真的很想鼓起勇气当面问他一句,即便得到的回应不尽人意。
不知不觉间,樊京已经走到了他跟前,不知何时已经挂断电话的祁野正面朝着她站着。仿佛下一秒樊京就要撞到他身上一般。
他却丝毫没有要躲闪的意思。
樊京及时止步,抬眸盯着他的眼睛,脑海里不断浮现的却是安繁交代她的话。最后还是将嗓子眼的话咽到了肚子里,抬手把药袋子递到他面前。
他自然的接过,从里面掏出过敏药,又将塑料袋和剩下的药还给了她。
“这药我用不到。”
见她没接,还有些抵触心理,有些欠欠道:“我又没病。”
樊京:这话的意思,是说我有病了?
樊京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受人之托嘛,不生气,我不生气!
拳头却不自觉的攥紧了,维持着暴风雨来前的最后一刻宁静,眼睛静静地盯着他手中的过敏药,默不作声。
祁野视而不见,把手里的塑料袋系紧。
见他一副要扔过来的样子,樊京条件反射性的向前迈步,伸手去接。
反而落的两手空空,樊京一怔,看到药还拎在他手上。
耍我呢这是?
刚想把手收回来,祁野走上前,将袋子放到了她手里。
——
夜渐深,皎洁的月光透过细密的枝桠和叶隙,照亮来时路。
樊京攥紧了手中的药。
这次重逢,没有想象中的糟糕,说实话,竟还有些意料之外的和谐。
有些幻想和期待,不知道是该打消,还是该存在,此时却又在肆意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