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至乖乖地依靠在软垫上,像是在假寐,砚望一靠近他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砚望敲。
砚望坐在他身边,伸手拿下他发冠上的银簪,放在两人中间:“反正封印已经解开了,银簪在哪里,也无所谓了。”
原本他把银簪放在雪至身上,就是为了使得灵魂和躯壳之间彼此熟悉一下,以免融合的时候出现一些尴尬的事情。现在灵魂已经离开了银簪,银簪也没什么作用了。
雪至的灵魂飘在砚望身边絮絮叨叨地述说着思念之情,砚望却完全不搭理他,这让他感觉很是受伤,转而去和那两个暂时无法行动的弟子聊天去了。
他伸手摸了摸砚望的尾巴毛,脸上的表情又是怀念又是茫然。
谷梁一池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这个表情?”
寒在一边恨不得把自己扭成麻花,也不想跟谷梁一池挨这么近。他知道眼前这个“雪至”是谁了,和之前砚望收集的那个假货的一样,他原本也是一个假货,并且是所有假货当中最为强大的一个——不是砚望之前骗他说跑到极北雪原的呢个,而是实实在在的十二年前的谷梁苑的掌门!
只不过所有的假货都有雪至的一部分灵魂,但是由于他们离开本体的时间太久了,并且又被别有用心之人用其他的法子给补齐了所缺失的那部分,所以,即使现在已经回归到原本的灵魂之内了,但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他们偶尔也会苏醒一下。
而他们面前的这一个,正是砚望在十三年前就养在银簪里的一缕残魂!
“哦呀?什么表情?”雪至一边说,一边捏着谷梁一池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嫌弃道:“原本就傻,没了记忆更傻,傻了吧唧的,不过修为还不错嘛!有你师父当年一根头发的样子了!”
谷梁一池顿时气到说不出话来,脸都气红了。
雪至又捏着寒的下巴,把他的脸扭了过来,让他直视自己:“诶呀,真是可惜,为师没在你身边看着,你就修炼成了这个样子,说你师叔心软吧,他还跟我一直犟,好好的两根苗子,让他都养歪了。”
雪至一边说一边偷看砚望,却见砚望只是专注地在给那具壳子换衣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鼓着腮帮子,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寒自然也看到了,小声地提醒道:“师父,那是你的壳子。”
“是呀是呀,可是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壳子,谁知道你师叔眼里那壳子是属于哪个魂儿的呢!”雪至没好气道。
谷梁一池听不明白了,问道:“你不是雪至?”刚一问完,脑门上就挨了一个爆粟,雪至炸毛了:“怎么不是!你个小崽子还是一样讨厌!”
“唉!算了,看你师父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搭理我。”雪至故意说得很大声,意料之中地看到砚望压根儿没往这边看一眼,便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我就说了啊!”
砚望还是没什么反应,倒是尾巴略微放松一点儿,谷梁一池和寒之间多少有了一点点空隙,但是手臂还是没办法拿出来。
“其实我呀,只是这可怜的娃儿的可怜的师父的可怜的一缕魂儿!”雪至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拍着寒的头,神情很是凄凉,简直让人觉得下一刻他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能不能不要那么绕,我都听不明白了……”谷梁一池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他觉得如果放任眼前这个“雪至”这么说下去,很可能还有更绕的。
“……”雪至盯着谷梁一池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砚望,发现砚望也正看着他这边,两人的目光相遇,雪至顿时心花怒放,原本阴郁的、即将要爆发似的黑脸转瞬间笑逐颜开。
“其实我是被你师父,也就是小寒的师叔灭门的那个谷梁苑的掌门!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扯,但事实呢,就是如此,这点你师父可以作证,当然你师弟也可以作证……”
谷梁一池扭头去看寒,眼神里满是“果然我才是师兄!”寒顿时将注意力全放在雪至的身上,不理会谷梁一池。
“注意力集中一点嘛!”雪至顿时捏着谷梁一池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好了,咱们继续。”说着,就又回头看了一眼砚望,道:“我跟他们说了啊,你刚刚不拦着我,现在想拦也没机会了啊!不许打我啊!”
砚望没有料到这家伙会突然跟他说这些,一时间被他逗笑了,不过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当作解闷儿的故事说给两个不能乱动的弟子听也好。
“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