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掌云开月明
“可是那么多人，就算砚望的阵法再古怪，也不能自己给自己提供灵力……吧？”谷梁一池说着说着就意识到，这东西还真有可能会自己给自己提供灵力支撑，待看到寒那丝毫不慌张的模样时，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嘟囔一句：“果然变态。”
寒叹气，道：“你要还想拜我师叔为师，就不要一直骂他变态了。”
“我那是夸他！”谷梁一池嘴硬道。
两人眼看又要开始拌嘴，那猩红色光突然就消失了，一直在撞击阵法的人们被小满拦了下来。
“怎么，终于觉悟了？”寒问道。
“奴家想了想，毕竟同门一场，闹得太僵，谁面儿上都不好看，奴家下次再来。”小满慢吞吞地说着，芒种看众人撤离得差不多了，狠狠地瞪了一眼寒，便和小满迅速离开了。
“别跑啊！”谷梁一池见状，连忙提剑追了上去，却在刚刚触及那道猩红色的界限时，被狠狠地弹了回来。
寒没忍住，直接笑弯了腰。
谷梁一池将长剑插入地面堪堪稳住身形才不至于直接摔到地上，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寒，随手抓起一把沙土就抛向寒那张大嘴。
寒笑得肚子疼，但是那沙土像是有生命一般，在靠近他的时候就缓缓停住了，悬在半空里缓缓流动着。寒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笑道：“你以为我还和以前一样连这东西都挡不下来啊？”
谷梁一池一愣，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惊喜，道：“你果然认识我！”
寒一时语塞，瞬间笑不出来了，谷梁一池也不急着追问其他，只说：“我理解的，肯定是砚望干的，对不对？”
寒撇开目光，不回答。
砚望给谷梁一池下封印的时候，顺带把那姐妹两人关于谷梁一池的记忆也给封印了。轮到他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放弃对他的记忆进行封印了。大约是真的不忍心让他们师兄弟有自相残杀的隐患吧。
只要其中一方还有这份记忆，那他俩正对上的时候，不至于达到生死不论的地步。所幸，寒和谷梁一池对上的时候，他没对谷梁一池下杀手，谷梁一池大约也是受了他的影响，竟也拦着那些要将他们就地处决的人，提议十派会审。
也因此才有了后来砚望杀上南田派救走他们的事。
“你不说我也知道。放心吧，我不会在砚望面前告密的。你不用担心他会因为这个而讨厌你。”谷梁一池见寒一直背对着他，没什么动静，便发自肺腑地安慰道。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寒神色看起开颇为凝重，他看着前方雾蒙蒙的一片，心里越发不安，谷梁一池试探性地将长剑往前一伸，恰恰与那道猩红色的光接触，一股弹力从剑尖传来。
两人背后突然袭来一股强大的灵力，他们避无可避，直接被那股灵力笼罩其中。他们被人抓着胳膊带起，几乎是瞬间就回到了桃源谷的中心地带。
“师父！”寒急切地说道，雪至抬手打断寒的话，道：“不用说了，为师都知道了。她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为师目前管不了她们了。”
“现在有一大批修士往桃源谷来了，八成是冲着你师叔来的。”雪至看了一眼谷梁一池，停顿一下道：“你现在身份比较敏感，能不出现在他们面前就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二人待在阿砚的房间里，保护好阿砚，不论想什么办法，都要尽快让阿砚醒过来。一旦阿砚醒来了，你们就立刻离开桃源谷，和阿砚一起去云城寒台寺，那里是阿砚的地盘，没人敢去那里放肆。”
“那你呢，师父，师叔他……”
“我知道。我来挡住他们，短时间内不会让他们威胁到你们，至少在阿砚醒过来之前不能。”
雪至揪着两人的衣领，直接把他们甩进砚望的房间，门关上的一刹那，一个金色的阵法顿时将整个屋子包围起来。而雪至抬手接住从天边飞来的一道利剑，直接用灵力将它震成几段。
“雪谷主风采不输当年呀！”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清晰得仿佛就在面前似的。
屋子里的两人正手忙脚乱地企图叫醒砚望，但是砚望根本没有一点儿要醒的迹象。寒想到他很久之前喊正在闭关的砚望的办法，便是用灵力强行唤醒砚望。
谷梁一池担心砚望现在受不住，寒一狠心，道：“受不住也得受，他若是知道师父为阻拦众人而魂飞魄散，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门外。
雪至看着桃源谷结界之外那乌压压的一片，迎了上去。
“桃源谷主亲自来接，我等倒是受宠若惊了。”为首的其中一人捻着长至前胸的白胡子，看到雪至出现，苍老的脸上满是不屑。
“是吗？这么容易引起误会呀！”雪至笑眯眯地说道，他随手一甩，手中便多了一把通体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长剑，他目光一扫面前的众人，见到不少眼熟的面孔，笑道：“别误会，老子没兴趣邀请你们喝茶。”
“谷主亲自迎接，原因有三，其一为礼，这是迎接与桃源谷交好之人；其二为亲，这是迎接我桃源长老；其三为杀，杀侵犯我桃源谷的人。”雪至长剑横在身前，剑风带起一片大火，以他为界限，绵延数千里，隔开众人与桃源谷，看着众人脸色微变，他道：“这是桃源谷的规矩！”
南田派的谷长老上前一步，说道：“雪谷主，此次老夫与诸位前来，不是要为难雪谷主。雪谷主死而复生，老夫理应前来恭喜一番，但是形势所迫，贵派内部私藏妖邪，扰乱玄门，还望雪谷主顾全大局，不要包庇才是。”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神色各异，议论纷纷，雪至懒得去理他们那种探究怀疑之类的眼神，心里只盘算着该怎么拖延时间才好。这几日他一直给砚望输灵力，压制九道星徒碎片的力量，但是砚望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什么事都没有，就是醒不过来。雪至心急如焚，可也无可奈何。如今，便只能寄希望于曾经把砚望从闭关状态唤醒的寒，能够再次唤醒砚望了。雪至一想到寒就不可避免地想到寒怀里那支属于砚望的簪子……
雪至随意挥了挥长剑，火苗顿时乱窜，离得近的修为不够的人顿时下意识地向后撤了撤。
即使没有正式见过雪至使的“秋风过耳”的手段，他们也私下里多方打听过——除了南田派的谢汜，没人能接得下雪至的一击。
据说南田派掌门也在那次围剿雪至的行动中受了重伤，一直待在南田派的禁地里养伤，南田派里大小事目前全都是谷长老在打理。
可是此前南田派谷长老莫名出现在南田派大门前的事，早就一夜之间传遍了玄门，便是那深山里的精魅鬼怪也乐得将此当做谈资。虽说玄门内有这种能力的人比比皆是，可是谷长老出现时那一闪而过的阵法，以及猩红色的灵力残留，无一不在表明——这是桃源谷干的事。
然而今天谢汜不知何故，居然没来，众人心里也是有些虚的。虽然他们人多，但是真要打起来，在雪至手里怕也讨不到什么好。二十年多年前十派联合袭击桃源谷的时候，那么多长老与掌门一起联手都没能拿下桃源谷，据说就是因为雪至那以一敌百的强横灵力以及得天独厚的强硬功法。
“桃源谷有妖邪？老子都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不要什么脏水污水屎盆子全往老子的桃源谷头上扣！”
另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上前，道：“雪谷主少安毋躁。我等也是今日才得知那妖邪竟藏在桃源谷内，想来雪谷主也是被蒙蔽了许久。”
“说来听听。”雪至漫不经心道，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与这几位大道理不离口的老头儿多交涉一会儿正合他心意，只要阿砚能够及时醒过来，一切好说。
那俩孩子能够把阿砚劝走是最好的结果，当然，阿砚可能不会轻易就离开这里，若是那时候他还活着的话，与阿砚联手再把这些人打得屁滚尿流也不是不可以……
“……雪谷主，老夫说这些，不是要挑拨您与长老的关系，是与不是只需将长老请出来，当面对质，一问便知！”
雪至也没细听那老者究竟说了些什么，只顾胡乱应着，心里却是有些急了。阿砚还是没有醒，还得再拖一会儿。
终于对面的老者开始轮番说教了，一人一句大道理，讲得天花乱坠，唾沫横飞，雪至全部微笑以对。
房间内，谷梁一池与寒一起将灵力输入砚望经脉里，但砚望还是没有什么反应。谷梁一池让寒再仔细想想，上一次他究竟是怎么唤醒砚望的。
寒方寸大乱，哪里还想得起更多细节，只记得那时候雪至力竭——寒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连忙传音给雪至，说尽快打起来，然后受伤！一定要受伤！
雪至挑了挑眉，看着面前正在引经据典大谈特谈的老前辈们，长剑一挥，一大片火焰便冲向那些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