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弟子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谷长老。”
他维持着面上的端庄与威严,步伐矫健地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在关门的一刹那,再也忍不住放肆大笑。他苦苦追寻一辈子的东西,原来就在桃源,就在那两个怪胎的手里。
谷长老一抹脸,收敛起大笑的表情,可是抑制不了内心的欲望,一张遍布皱纹的脸,本应慈祥端庄,却因为他狰狞的表情,显得阴骘,可怕。
小城外,阵法里。
寒看着阵法外正在缓慢收敛猩红灵力的背影,一时间不知该喊什么称呼好。那明明还是砚望,可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砚望通常不会笑得那么张扬,有一种清冷稳重而儒雅的感觉。
这人行为举止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轻佻的样子。
“砚望”收完灵力,像是感觉到背后有两道直勾勾盯着他的视线,回头冲他们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嘴角上扬,尤其是在阵法发出的微光映照下,更显得温柔。
“有小朋友受伤了吗?”他一边温和地开口,一边缓缓靠近两人。
只是他身边一直环绕的猩红色灵力看起来并不温柔。
寒直接看呆了,这根本就是二十年前的砚望本尊啊!打完各派长老,一掀黑袍,露出真容,一脸笑意地为他们治伤。当时说的也是这句话吧?
“师叔……”寒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师父又消失了,他该怎么告诉师叔呢?
“哼,多大个人了还哭,也就你师叔看着你们哭鼻子会心疼。”“砚望”叉腰,神色颇为嫌弃地看着寒和谷梁一池。猩红色的瞳孔已经恢复,不再是那种像野兽一般的竖瞳,“收一收,老子不爱看男人掉眼泪,像话吗?”
“师父?”寒呆住了,这次是师叔消失了吗?
“知道是我,居然让你这么失望吗?唉,罢了罢了。阿砚晕过去了,我暂时可以控制他的身体。”雪至蹲在他们身边,看了看谷梁一池惨不忍睹的腿,掩鼻后仰,道:“好臭啊!”
谷梁一池:“……”
“师父,你就帮帮他吧,不然这腿就得砍下来了!”寒说。
雪至突然摔坐在地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一抚额头,道:“不难,你先扶一下为师。你师叔这身体简直不是人,为师快使不上力气了。”
“好!”寒连忙去扶雪至。
失去了灵力的压制,那些像虫子一样的血肉蠕动的速度顿时变快了,谷梁一池已经疼得麻木了,他完全调动不了自己灵力。
雪至在寒的帮助下盘膝而坐,双手在身前上下相对,有丝丝闪电从他相对的两掌之间出现,他温柔地看着谷梁一池,哄孩子一般,道:“不疼,一下就好。”
谷梁一池看着砚望的脸做出这样诡异的表情,下意识想后退,可是寒已经在雪至的指示下紧紧地按着他的腿,不能动弹分毫。
雪至将手置于那片满是血污的伤口上方,看起来很是温柔,下一刻握掌成拳,那些蠕动着的血肉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瞬间被从谷梁一池的腿上扯出来,像一条条虫子,互相纠缠着,在噼里啪啦的电光里被烧为灰烬。
“真是虫子啊!”寒感叹了一句,突然发现谷梁一池没挣扎过,心想别是吓晕过去了吧,刚一转头就对上谷梁一池惊恐的眼神。
“怎么了你?”
“我、我、我……”谷梁一池结巴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好像没感觉到疼!”
寒顿时变脸,连忙输入灵力检查谷梁一池的这条腿,别是雪至救了半天,耗费灵力与精力,到头来还得再费劲给砍了吧?
谷梁一池也着急不已,结结巴巴地才说完一整句完整的话:“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了!”
雪至在一边侧身躺着,道:“我就说不疼吧,你还不信。”
“师父,好像没事!”寒道。
“那当然。你们师叔的灵力奇特着呢,像这种短时间麻痹一下的简单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不过,咱们得尽快回到桃源谷,后续的疗养还是要有的,不然你这腿还得砍。”
谷梁一池抿着嘴,说不出话。
雪至冲寒招了招手,道:“小寒,再扶为师一把,为师躺下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