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举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顿时变得凉凉的,盯着砚望,最后轻哼了一声。
砚望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就是那些满天乱飞的传言,其中必定有一个是她信了的,大抵就是雪至的“死”和他有相当大的关系,或者说雪至的“死”根本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谢汜偏头,咧着嘴角问:“老砚?”
“成了。”砚望将谷梁一池推给谷梁举,同时将一道寒光打入谷梁一池体内,这在谷梁举眼里。简直就像是要了谷梁一池的命!
谷梁举一把接住昏迷的谷梁一池,连忙查看他的情况,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附着在谷梁一池的身体表面,阻隔了她。
谷梁举冷冷地问:“你想要什么?”
“灵魂。”砚望抬手指着他们头顶上那已经结阵的成百上千位修士,“我练邪功的时候,需要很多灵魂,这些,你们不是都很清楚的吗?现下这么多灵魂送上门来,我开心的不得了呢!”
“你得不到!”谷梁一池袖中突然窜出两条长虫,直逼砚望面前而来,谢汜一刀挡下,两两相撞,却迸发出火光来。
谷梁举手提长剑,直奔砚望而来。砚望不会使剑,手中的簪子却是将那剑气斩断。
空中的修士们自然不是闲着看打架,他们御剑在空中停在各自的位置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这阵法看起来几乎占满他们头顶上方所有的地方。
谷梁举袖中窜出的长虫,原是两只体型巨大的蜈蚣,个个剧毒无比,可惜遇上了玩毒更胜一筹的谢汜,没几下便被他砍做几段。蜈蚣断处流出的液体奇臭无比,还具有腐蚀性,将地上残留的枯草石子全部腐蚀掉了,升腾起一片黑绿色的浓雾。
谢汜一身毒功,早就百毒不侵,这些毒雾对他来说形同虚设。但是毒雾里似乎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他拿刀在蜈蚣流出的液体里翻了翻,发现一些白色粒状物,米粒般大小,似乎是卵。
但是流出卵的数量和位置着实不大对劲,不由得腹诽,这蜈蚣卵全身都是?这得生一个城出来!
那些卵在毒雾里开始慢慢长大,有些已经长得像鸡蛋般大小,甚至有的已经破壳了。它们似乎是在吸收毒雾,同时也开始往同类身上爬,爬着爬着就把对方吃掉了。
谢汜在发现卵之后,已经开始杀死那些破壳而出的东西,但是数量实在太多,谢汜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有些已经长得巴掌大了,并试图往谢汜身上爬,刚接触到谢汜的鞋面,虫体便开始变色,发臭,冒烟,谢汜一脚把它踢开,鞋面上便沾上了一点黏液。
那黏液看起来应当也是有毒的,黑乎乎,黏答答的。谢汜不怕毒,但是看到这场面多少也有点儿恶心。好在砚望给他的刀,实在是一把“宝刀”,坚硬无比,不怕腐蚀,不怕毒,最重要的是,还能将砍成两半的虫子冻起来。
砚望和谷梁举两人显然都有些力不从心。谷梁举善用蛊,善偷袭,虽然使长剑,但是近不了砚望的身,无从下手,每一个偷袭的蛊虫都能被砚望用小簪子完美拦下。砚望本就不宜运用灵力,他现在身体虚弱得厉害,便是交手十几下之后,就有些疲态。
越是往后,砚望发现自己的身体里那种灵力匮乏的感觉就越不像之前那样明显。他将那几块碎片吸收,幸而留得一条性命,但是体内的灵力时常会有阻塞之感,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灵力流失的相当快,几乎相当于每日修炼的速度,到后来五块碎片都吸收之后,灵力流失的速度更快了。
但是和谷梁举交手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灵力甚至有了恢复的迹象。他想到雪至谈到那天遭遇“散装妖怪”时的遮遮掩掩,胡言乱语,心里已经猜测了大概。如果不是雪至要强行压制那几块碎片,也不用抽干谢汜的灵力,也就没有后来被吸引来的那一大拨“散装妖怪”了。
天上的大阵似乎已经完成了,砚望感觉到那上头已经汇聚了相当充裕的灵力。
他想起来小时候,族中长辈曾经告诫他们那一辈小的,说是在人间,被人看到他们就会被当做妖怪,是要除掉的。但是他们一族,本来就不是妖,生来仙胎,灵力要比人强横许多,于是人间的修仙者们就钻研出来一套专门抓捕他们的办法——阵法。
每一个被抓走的族人,最后都杳无音信,所以他们一族,一直都是避世不出的。偶然有族人不听劝诫,偷跑到人类的世界,就再也回不去了。曾经他们也会想办法去救那些族人回来,可是当他们看到族人在那种阵法中被逼现出原身,身上的天罚印子发出明晃晃的光时,才猛然惊觉,他们的秘密已经被发现了。
有一部分修仙者,已经拥有了能够克制他们的东西——九道星徒碎片。那阵法的作用,就是将九道星徒碎片的光芒变得更强,使得他们变回狐狸。
砚望是在雪至被害之后才逐渐接触其他修仙者的。他发现这些门派当中,的确是有人对他们很感兴趣,也有人知道他们的秘密,但是他一直没弄明白谷梁家和南田派,到底哪个才是真正拥有碎片,并且知道碎片秘密的那个。
那道光照在砚望身上的时候,谷梁举也不再步步紧逼,而是直接退开。砚望也没有追,只是仰着脸停在原地,好像是在拥抱那些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