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昨夜雪至放火烧山的时候他就想问雪至有没有什么发现的,但是看雪至那样子似乎很累,也就忍住没问。今早本想和砚望提一句的,但是砚望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一门心思只想找到那位医者。
黄昏时分,他们来到了一个热闹的小镇,在镇上的一个小茶馆里歇脚喝茶。雪至没有任何动静,谢汜也不清楚他是醒着还是又灵力消耗过度陷入沉睡。由于砚望的僧袍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谢汜便在镇上的裁缝铺子里给他量身定制了一件衣裳。
人家说有工时,最快也要三天才行。砚望本打算放弃,谢汜仗着砚望看不到对那裁缝铺老板又是恐吓又是威胁,加上给的也是几倍的价钱,那老板热情洋溢得说今日单子不多,店里五六个伙计都闲着,绣娘们也都闲着,很快就赶制出来。
裁缝铺边上儿就是一家茶馆儿,那裁缝铺的老板便请二人喝茶,说稍等片刻衣服就可以制好。
谢汜盯着砚望喝茶,一直傻乐。那茶倌收了谢汜不少赏钱,各种点心都往来端。
听茶倌说这镇上可好了,附近总有妖魔作祟,那修仙的门派便在镇上留了些弟子,专门负责这镇子的安危。那些仙师们平易近人,每晚日头落了后,就把那宅子的大门打开,谁家有不顺心的事儿,都能去问询。远近的人都爱往这儿来,是以这镇子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
砚望喝了茶,也不放茶杯,就捏在手里,那茶倌也不知该如何,看向谢汜,谢汜笑道:“这添茶就不劳烦你了。再去打一两酒来。”他从怀里掏出些碎银放在茶倌手里,那茶倌便欢欢喜喜地去了。
“老砚,这茶倌身上也有那味儿。”谢汜小声道。
他们越靠近这小镇,就越觉得这小镇灵力“彪悍”。先前谢汜还疑心这镇上是不是住着几位前辈,但是砚望否定了,这种情况绝不是有几位修仙者,灵力如此驳杂至少半城都是修仙者。
这镇上的灵力很杂乱,和仕阴仕阳那二位身上的混乱程度差不多。镇里的确有几位排的上号的前辈镇守,这里有他们遗留下来的气息,但是他们已经离开了。镇上灵力最混乱处应该就是茶倌说的那宅子。砚望在镇外“看到”的,那个方向戾气冲天。
进了镇,砚望眼里看到的全是被锁在人身上痛苦呼喊的灵魂,谢汜虽看不到那些,但是这里混乱肮脏的灵力气息,着实有些折磨他。两人一路走,一路上就没看到个干净人。就连那襁褓中的婴儿,身上也附着了肮脏的灵魂碎片。
与那些痛苦灵魂相反,镇上的人们个个喜笑颜开,幸福非常。
谢汜挑了家离那宅子最近的一家裁缝铺,砚望以为是趁此机会他可以好好“看看”那方向的灵力混乱程度,没想到谢汜是真的在买衣服。可那布料上也不干净,一位老妪的灵魂就被织在其中一匹布里,抹着眼泪好不哀伤。
砚望听着谢汜说话,低头将喝在嘴里的茶水吐回杯子里,轻轻地放下茶杯,“水里也有,很淡。”
“那这些呢?”谢汜指着桌上精致的点心,“我闻着挺香的呀。”
“是一种可以隐藏灵力的药。”砚望若有所思,“这药可不便宜的。但凭几个茶钱,根本不足以支付这药的钱。”
“药?这么说,这镇上的人都不来这家店喝茶的啊?”
“非也。”砚望用手指敲击着桌子,已然布下阵法,外人看到的他们一个吃点心,一个喝茶,“这药入了口,就没了效果了。只能放在食物里。”顿了一下才继续道:“玄门监察司里这种药很常见。他们要对付某个人的时候通常会把这药混着其他东西一起放在食物里。凡是与这药混在一起的东西,最后都会留在人体内。”
“但是这药价格不菲,炼一颗药通常要耗费不少时间。这茶馆看起来不太像是会买这种药的。”
谢汜想到镇上的人,每个人体内都有不俗的灵力,那样混乱只怕也不是自己修炼起来的,“那也就是说,这药是为了隐藏其他东西才放的吧?”
“可能。但是茶水里只有很纯净的灵力——”
“但是每天喝的话就不一定是同一种了!”谢汜道。
隔壁裁缝铺的伙计端着衣服过来了,砚望敲击桌面的手指随即一停,阵法自动消失。那伙计堆着一脸的笑意,说些客套话儿,砚望颔首算是表示感谢。谢汜给了伙计些碎银子,便将他打发走了。
“这布料肯定比不上你们桃源谷自己织的布,但是总好过你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袍子。”谢汜将衣服抖开,来回看了看,“这儿绣娘手艺不错,针脚挺密啊。”
茶倌打酒回来,正看到谢汜拿着衣服瞧,便热情上前,“客官,咱这茶馆上头就是客房,两位不如开一间房,今晚正好歇脚,顺便也将这衣服换喽!”
砚望点头同意住下,谢汜没意见。那茶倌欣喜地去记账。
砚望道:“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