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风不以为意，“我和你本来边走边说好好的，她突然飞到我们脑袋上来，谁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她不会好好地从正面走过来吗？”
“那、那万一……万一她只是风筝掉屋顶上了呢？”舒羽千仍然努力地想要为扶云昭辩解。
只是别说柳如风了，连扶云昭自己都嫌弃这个理由。
“你是不是那些志怪小说看多了？”柳如风瞪着他，“大晚上的捡风筝？”
舒羽千干咳了两声。
扶云昭冷然道：“大晚上本是人休息的时候，你们一路喧哗，扰人清静，反倒先说起我来了。”
“原来是这样。”柳如风微笑起来，“可是这里明明是山庄里最偏僻的角落，我记得中阳门的贵客也并不住在这边，扶小姐贸然闯入我俩的住处，是不是失礼在先呢？”
扶云昭脸色一红，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舒羽千又拍了拍柳如风的胳膊，强行把他拉到靠后一点的位置，自己则恭恭敬敬地朝扶云昭拱手道：“惊扰了姑娘，实在是对不住。我和我师弟之后会注意的。”
柳如风似乎不太痛快，不冷不热地说道：“师兄，也就你会如此窝囊了。要知道刚刚要不是我，你搞不好已经性命堪忧了。”
扶云昭又想起自己刚才的出剑的确过于鲁莽，正想说些什么来弥补，反倒是舒羽千先回道：“你不要瞎说，我相信人家姑娘自有分寸。”
“也就只有你这么蠢，把别人都当成好人。”柳如风仍不忘顶了回去。
原本扶云昭已经打算借这个台阶下了了事，然而一听柳如风这句话，忍不住又是冷哼一声道：“好人？现在住进欧阳山庄的，有几个是好人？”
舒羽千一愣。
柳如风率先开口，“照你这么说，那么你也不是好人了？”
“你？！”
柳如风眯眼一笑，又放软了语气道：“扶小姐别生气，我刚才不过是一时怒气上头，并不是有心要与你争吵的。”
他虽然这样说了，但也没有要道歉的意思。不过扶云昭也并不在乎了，连回答都没有，哼了一声径自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身影逐渐隐没在庭院的草木之中，舒羽千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责难地看着柳如风，道：“不是你之前才叫我事事小心，不要到处捅娄子吗？怎么你反而一来就要跟人惹不痛快？”
“嗯？原来师兄你之前听见我说的话了？”柳如风道，“我还以为你完全没听呢。”
“我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柳如风低下头，凑到舒羽千的耳边，指着方才扶云昭离去的方向，小声道：“刚刚那个女人，是中阳门掌门的独生女儿，也是欧阳青尘未来的妻子。”
舒羽千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你……还敢对她出言不逊？”
柳如风叹了口气，双手又拢进了袖子，歪着头靠在柱子上，“对于这种有权有势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说不出他们爱听的话来。”
“人家再有权有势，也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挣来的，你这样嫉妒，实在是没有道理。”
柳如风像看小孩子一样不屑地看着舒羽千，道：“师兄，我一直知道你很单纯，但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单纯到这种地步。”
“我、我怎么了？”舒羽千觉得脸上发热，每次被柳如风这样小看，他都有种非常不服气的感觉。
特别是每一次事实还都证明了柳如风是正确的。这叫他作为师兄的尊严荡然无存。
“你真的以为，中阳门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过两三代人时间就位列中原七大门派之一，真的是靠他们自己挣来的？”
“那、那不然呢……”舒羽千虽然还在强行辩解，但是气势上已经萎了许多。
柳如风轻笑一声，道：“如果没有欧阳家从旁帮衬，恐怕到今天连中阳门这个门派都不会有呢。”
舒羽千又一次被堵了个不痛快，别过脸不去看柳如风。
反倒是柳如风轻轻拍了拍舒羽千的肩膀，说道：“不过师兄你说得对，现在我们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逞口舌之厉去得罪一些大人物。只是你也不要觉得自己真的就低人一等，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
舒羽千只是看着扶云昭离去的方向，有些疑惑道：“可是……我觉得她并没有特别自傲啊……”
“好了，何必在乎他人呢？反正人都走了。”柳如风掰着舒羽千的肩膀，强行把他拧到面对客房的方向，“师兄你肯定累了，今晚上好好休息吧。这几天召开那什么劳什子大会，估摸着会蹦出不少事儿来。现在若是不养精蓄锐，恐怕到时候根本应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