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它还是挑衅般，一字一句，似嘲讽又似诅咒地艰难说道：“既然……我杀不了你，那我……就让这个人类……与我一起陪葬……哈哈哈哈……”
还未待虫皇说完，它便被裴褚处于暴虐中的灵力绞杀，瞬间成了齑粉。
可即便如此，那道怨毒的笑却一直回荡在裴褚的耳边，经久不散。
裴褚低垂着头，颤抖着手将自己的妖力不断地灌注到沈黎身体，试图修复他那被贯穿的胸口，可一切终是徒劳。
而沈黎缓缓抬手，阻止了裴褚这纯粹浪费妖力的行为。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是回天无力了。刚刚那一瞬间，虫皇用精神力贯穿的，不止是自己的心脏，还有妖丹……
看着面前不死心般，仍旧用妖力不断救治着自己的裴褚，他最终无奈一笑，对裴褚微微摇头。
接着，沈黎蓦地感觉到有什么落在了自己的脸上，一滴又一滴，明明很轻却仿佛狠狠砸在了沈黎的心头，明明温热却又似浸透了无尽的冰冷……
见状，沈黎有些错愕。
他从未想过，一向冷静克制的裴褚会为了自己流泪。
沈黎方欲出言安慰让裴褚不要难过，裴褚却突然紧了紧拥着他的怀抱，声音沙哑地卑微祈求道：“沈黎，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还有好多话没告诉你……”
“对了，你不是说要猫薄荷吗？我已经培植出来了，花园里现在有一大片，回去我们就能看到……”
“……以后，我不会再限制你吃小零食什么了，只要你想，吃多少都行……”
……
“所以……求求你，这次不要再离开了，我怕，我真的会找不到你……”
听着裴褚在耳边自顾自诉说的一字一句，沈黎只觉着自己此刻难受极了。
他很想说些什么来回应裴褚，可他现在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切言辞都如鲠在喉。
恍惚间，沈黎只觉过往的种种纷纷涌上脑海，与众人的欢笑、气恼抑或是悲伤，都让自己觉着无比眷恋。
喵，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我，可我怕是来不及一一告别了……
渐渐地，沈黎发现他已经无法保持意识的清醒了。并且，好像有什么遮蔽在了他的眼前，让他目光所及之处皆黯淡了起来……
裴褚紧拥着怀里人，情绪濒临崩溃，妖力也不受控制地疯狂摧毁着周围的一切。
这次，自己还是没能救下他……
他痛恨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怀里人的脸色愈加苍白，眼神一点点涣散，直至周身的妖力也随之完全消散……
当江昭找到这里时，他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裴褚紧抱着浑身是血的沈黎，目如死灰，整个人垂着头一动不动。并且他的身边不受控制地释放出了一种具有毁灭性力量的精神力，暴虐地将周围的一切摧毁殆尽……
见状，江昭忽然猜到了什么，脸色一白。
他满脸不可置信，似想要开口询问什么，却又似不想亲手掐灭最后一丝希冀般，只颤抖着双唇，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