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杨硕的情绪总算好点了,阿姨带着他去洗漱,我躺在自己房间,整个人还是很震惊。
我想了好多。
想到外婆跟我说,姐姐跟着我那个爹去了美国生活。
想到我妈被推进手术室前,挂念的是我素未谋面的姐姐。
想到杨槐见我第一面,就直接问我要不要结婚。
想到幼儿园老师都说,杨硕长得像我。
他哪里是长得像我啊。
是我长得像我姐姐罢了。
我甚至怀疑,每一次杨槐突然用温柔的语气对我说话,到底是对我还是对姐姐……
我也怀疑,我妈每一次喝醉了饱含眼泪,哭着说想我,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姐姐。
那我呢?存在的意思是什么?
是意外,还是某人暂时的替身,影子?
这个世界过分魔幻了。
杨槐晚上给我发来微信的时候,我心里有很多疑问。
「硕硕睡了?」
「嗯。」
「刚才没什么吧。」
「就闹了一会脾气。」
「嗯。」
他每天晚上和我的交流,也就仅限于问孩子的情况了。
我就像他雇佣的机器人,给他汇报一切状况。
本来以为这就是结束了。
「我明天会去一个名包展览会,你把你喜欢的包拍个照片发过来。」
我想了一秒,又笑了。
看吧,我和他只是雇佣关系。
我听话的时候,他给我打钱出手也算大方。
我表现好,他还要给我买包。
我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员而已,还是最廉价的那款。
「没有,我困了,先睡了。」
我第一次冷漠地回了他信息。
我觉得我追了他那么多年,舔够了,到最后一无所有,还要带他和我姐姐的孩子。
我已经够惨了,还要让我热脸贴冷屁股?
毁灭吧,我不干了。
发完我就擦了眼泪,一边洗澡一边哭。
哭够了,蒙头大睡。
12
第二天,我还是照常上班,照常接孩子。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过了几天,我去医院接我妈出院。
结果,刚走出医院,她就接到电话让她去打麻将。
「你这副表情干什么,医生又没说不能打牌。」
「……」我闷着不说话。
「又让我戒烟,又让我戒酒,现在牌也不让我去打,你直接让我死吧。」
我看着她又有力气骂我了,发自内心地默念了一句,「真好。」
我拿出手机,给她转了 10000,平静道:「如果当时你带走的是姐姐,是不是就不会活成这个鬼样子?」
她整个人都愣住,不可置信地望着我,过了半晌才扯高音调,「你个没良心的是不是也想去跟着你那个有钱的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