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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梦境时,萧言未的第一想法是,这儿的冬天似乎比其他地方要长。
才到11月,窗户上就起了雾气。
卧室没有窗帘,日光透过贴着窗花的玻璃直射到眼睛上,有些刺眼。
萧言未睁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觉得心脏似乎还没从梦中醒来,心跳有些快。
他转了个身对着房顶上裸露的,黑黢黢的粗壮房梁一眨不眨地看着。
这间充作他卧室的房间并不小,室内陈设非常朴素,说简陋也不为过。
从东墙到西墙,是一个土炕,砖头垒的那一种,据说在外屋烧火做饭时热气会通到下面,很暖和的样子。
但萧言未不是很向往,一来他不会做饭,二来他也不会烧火,所以土炕只能简称为“床”。
床上铺的被褥是新的,昨天房东把他女儿结婚时没带走的陪嫁被子抱了过来,大红的喜被上绣着鸳鸯和牡丹,十分热闹。
萧言未躺得肩膀有些酸,换了个姿势半趴在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感受轻微的窒息感。
大脑在缺氧时,会变得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用想,梦魇也渗透不进,萧言未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觉得安全。
没多久,院门就被敲响了。
萧言未闭眼听了一会儿,确实是自己的门响,从枕头边扯过衣服穿上,趿拉着鞋往外走,“来了!”
院子里都是半尺多高的杂草,很不好走。
萧言未走到门口鞋差点儿丢了,他拉开插销,就见房东的孙子姚大宝在外面咧着嘴朝他笑,门牙还掉了一颗。
村里孩子养得都不娇贵,姚大宝和萧言未认识的那些城里孩子完全不一样,既不细皮嫩肉也不精致。
他穿了件大人衣服改的暗灰色棉服,纳了棉花的长裤两个裤腿还有点不一样长,“萧哥哥,熟饭了。”
“叫叔。”萧言未说。
姚大宝根本不怕他,说话呼呼漏着风,屡教不改,“萧哥哥走吧。”
这小孩儿不怕生,可爱的紧,说话时摇头晃脑,两个眼睛亮亮的,眨巴眨吧对着萧言未放电。
萧言未低头看了他一眼,没办法,“你先过去,我刚起呢。”
“我等着你。”姚大宝从他身边蹭进院子,不见外地从房檐下搬了个板凳坐下,膝盖并得很紧,一副乖巧相。
“那就等会儿吧。”萧言未趿拉着拖鞋进屋换了件衣服,又拿着牙杯出来蹲在台阶上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