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一样,他从河州舟车劳顿到京城,最快也要三个月。
况且他问过大夫,他这腰伤是经不住三个月的劳累的,恐怕十天不到就死在路上了。
毕竟他现在站得久了腰都会痛到不行,更别提是去那么远的地方。
陌榭岚看了沈月离一眼,摇了摇头,感叹道:“要我说,你也没那么喜欢主子吧,要不我怎么看你每天还是没心没肺的,该吃吃该喝喝,没啥烦恼啊。”
听到他这话,沈月离也不回答什么,只是继续坐着发呆。
在别人面前他才不会那样哭哭啼啼的。
只是没有人知道,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一个人有多难熬。
又过了半年,宋晓和陌榭岚要一起离开河州了,由于纪潋月他爹没空来河州,所以陌榭岚打算带宋晓亲自过去拜访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沈月离就在旁边看着。
“哎,你说你们这一走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沈月离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地问宋晓。
如果宋晓也走了的话,他在这河州真的就没有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了,那寂寞就又多了一层。
“等眼疾治好应该就回来了,你也别太难过啦。”宋晓安慰道。
沈月离点点头,想到宋晓看不见,又嗯了一声。
只是他的眼眶还是不可察觉地泛着红。
没想到他又得一个人了。
这下是真的一个朋友也没有了。
“你们去京城的时候,能帮我带点东西给郁清墨吗?”沈月离又说道。
“这我也不清楚,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世子殿下。”宋晓有些不确定。
于是他抬头喊了陌榭岚一声:“陌榭岚,能不能帮沈月离带点东西给世子殿下啊?”
“带不了。”陌榭岚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道。
“通融一下吧,看在宋晓的面子上。”沈月离讨好地恳求道。
陌榭岚看着沈月离这样的眼神,突然也觉得他有些可怜。
沉默了好一会儿,陌榭岚才不情不愿地说道:“我尽量吧……要是见不到殿下,那也不能怪我。”
“好嘞。”沈月离回答得很快。
说着他就转身回去收拾要让陌榭岚带给郁清墨的东西。
不负沈月离所望的,陌榭岚成功把那些东西都交到了郁清墨的手中。
郁清墨得知那一大个木箱子全是沈月离给他的东西后,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没有立马就打开箱子,而是把箱子搬回了府上,放在自己房间,这才缓缓打开。
里面放了很多东西,又杂又乱。
郁清墨颇为嫌弃地一样样拿起来看。
有两身衣裳,上面还附了一张纸条,说是沈月离亲手给他缝制的。
还有一堆画像,每一张画的都是他,就是画得很丑。
箱子里还有很多东西,以前在河州时他们两人一起放过的那个风筝,他以前常看的那几本书。
还有他放在世子府没有带走的一件里衣,他记得沈月离最喜欢穿他的这件里衣,还经常拿这件衣裳来自渎,并且每次用过之后还要特意来告诉他。
看着看着,郁清墨的心情突然像是跌落了谷底一般,格外地烦躁。
最后他把这些东西搬去灶房塞进锅炉底下,一把火烧了。
烧到一半的时候,郁清墨突然又后悔了,连忙把那些东西都抢救出来,可是基本上都已经烧成了渣渣。
看着那些被烧毁的残渣,郁清墨突然发起了一股无名火,一脚把那些东西给踢得到处都是。
“装什么深情!装什么无辜!”郁清墨红着眼眶骂道。
要是真的想他的话,沈月离为什么不来京城找他,明明陌榭岚和宋晓都可以不辞辛劳来京城一趟。
他沈月离倒是像一尊大佛一样,只会做些感动他自己的事情!
自从这次后,郁清墨再也没有收到过沈月离的任何一封信。
毕竟陌榭岚已经不在河州了,沈月离就算是写了信也没有途径送出来。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地流逝,不知不觉中,距离郁清墨离开河州都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
沈月离等到了二十六岁,他已经不抱希望了,他总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是等不到郁清墨了,或许他最后的结局就是老死在河州。
如果他的身体还健康的话,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去京城找郁清墨,可是他的身体根本就不允许。
他一直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和郁清墨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更是频繁受伤,而当年郁清墨离开河州时的那一次床事,是搞垮他身体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