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想了想,怕周筌不敢承这个情,于是叫溯玉去镇子上买了把普通的弓送去。
可弓送去第二天,周筌就拎着回礼上门来。
“刚刚才猎到的山鸡,肉嫩,今夜就炖好,明日便不好吃了。”
萧牧川笑着蜷起手掌,手指在掌心挠了几下,解释道:“有些痒。”
“溯玉,收下吧。”
礼收了,周筌没再留,转身离开。
待他走了,萧牧川敲敲打打跟着溯玉进到灶房,“山鸡多大,够咱们吃一顿吗?”
溯玉一边烧开水准备烫毛,一边回道:“很大,能吃两顿。”
“这样……”萧牧川扶着门框想了会儿,“你说回什么礼合适?他一个猎户——”
溯玉头也不回的打断萧牧川的话,“二郎还要继续回礼么?您忘了当时同五殿下是怎么开始的了吗?”
“……”萧牧川眼睛望着虚空,手缓缓垂下,没再提起给周筌回礼的事。
可周筌似乎同萧牧川约定俗成一般,每回从山上打猎回来,不管猎到什么,都要给萧牧川院里送一些。
而萧牧川除了烦恼周筌总要送东西这事,还要担心他的稻秧。
“已经快到四月,这些秧苗怎么还这样小?”萧牧川用手指丈量了一下,才堪堪到他第一指节。
“可能是这几天倒寒天……”
“扬州居然也有倒寒天……”萧牧川嘟囔了一句,慢慢扶着膝盖站起来。
“二郎。”溯玉扶他一把,帮他站稳,“云升到隔壁镇上了,我明日要去接一下。”
萧牧川点点头:“好,我同你一起。”
他离开长安时走的匆忙,没将云升带上,在扬州安定下后,就写信给谢瑶,叫他找人把云升送来,一路快马加鞭,应该就这几天到了。
“二郎待在家里,去还要几天,我已同村长嘱咐过,每天都会有人来送饭。”
第二天天还没亮,溯玉便借了辆能放棺木的马车去了镇上。
萧牧川半睡半醒间闻见饭菜的香味,想起是村长来给他送饭,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村长,您这么早就来了?”
村长没说话,反倒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
萧牧川立马反应过来,“周筌?”
又是两下敲击。
这下萧牧川便可以确定,来给他送饭的正是隔壁邻居周筌。
“原来是周大哥给我送饭么。”他坐到床边,俯身在地上摸索找他的鞋袜。
脚步声靠近,周筌从地上捡起袜子,又抓住萧牧川的脚腕。
萧牧川一惊,“周大哥!”
脚抽不回去,周筌的手劲居然这样大,给萧牧川套上袜子,又穿好鞋子,才松开他的脚腕。
“……多谢。”萧牧川没拿拐杖,凭着记忆,心中默念五步,来到桌边坐下。
早饭是一样小菜,一碗白粥,在村里这样的饭菜再寻常不过,萧牧川吃的津津有味。
“这几天都是周大哥来给我送饭吗?”
桌子被敲了两声,这是肯定的意思。
“那劳烦了,溯玉去镇上办事,估计还要几天才能回来,周大哥还总是给我送东西,我也没什么能帮忙的,实在是过意不去。”
手掌被展开。
“别跟我生分,你住的屋子是我的,你的随从给了许多钱。”
“哦,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花了大价钱的,萧牧川心里轻松不少,他从没问过溯玉花了多少钱,可单看他睡的那张床,应当也花了不少。
“待会儿我要去后山看看,你自己在家可以吗?如果不行,便跟我一起去。”
萧牧川连忙咽下嘴里的白粥,“我、我想去!但我会不会给周大哥添麻烦?毕竟我看不到。”
“不会,跟紧我就好。”
“行!”萧牧川有些激动,他已经很久没活动过手脚,刀也被封在箱子里,自从来到扬州,做过最累的活居然只是给地里松松土。
溯玉从来不会带他去危险的地方,而周筌居然说要带他去打猎!
“我才瞎了几个月而已,从前我也是会打猎的。”萧牧川深一脚浅一脚跟在周筌后头,右手紧紧拽着周筌的胳膊。
心情愉悦,话匣子也打开了,“但比不上周大哥,我只会猎个兔子。”
周筌无法回应他,他也不觉得自己啰嗦,走了一路说了一路。
“兔子逃时会迷了方向,一不小心便会撞树,只需抓着耳朵逮起来,也会撞到——”萧牧川耳朵一动,突然停下。
前头周筌也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我好像听到,白首鸪的叫声?”
左边的树干被敲了两下,周筌回了他的话。
“听说这东西不好养,逮回去放在笼子里,会把自己气死的,我从前也想养一只,可一直抓不到活的。”
周筌没再回应,萧牧川也闭上嘴不再说话。
李晏欢喜欢的兔子已经生了好几窝,可他要的白首鸪却一直没有送来。
萧牧川无奈似的叹了口气,左手掐了大腿一下,似是在恼怒自己又想起不该想的东西。
第二天中午,天突然下起雨来,萧牧川刚把门窗关好,周筌就冲进屋里,桌上“哐当”放了样东西,然后是一声“咕咕”。
萧牧川一愣,周筌居然给他捉了只活的白首鸪来。
作者有话说:
周筌这个名字,会不会不小心看成是周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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