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琪军脑子转不过来弯，不知道陆玉轩到底在问什么，胃里突然一阵难受，大声呕了出去，吐在陆玉轩面前，吐了一地。
脑子好像清醒了一些，又好像更糊涂了，他大声哭喊着，半弯着腰，摇摇晃晃地站稳，埋怨自己是个废物。
“顾嫚，我对不起你啊，我对不起你们娘儿俩，我赌光了你的钱，又带着你被四处追债，你生病…你生病我也没钱给你看病，顾嫚…”
说到最后，陆琪军已经泣不成声，躺倒在了自己的呕吐物旁边，眼神空洞地望着天，不知道在问谁：“你恨我吗？”
陈月红捂着嘴在一旁哭，醋酿着扶起他，陆玉轩突然想笑，笑自己怎么那么蠢，那么傻，会对这样的父亲，抱有幻想和期望。
他走到陈月红身边，揪住一身酒气的陆琪军，一字一句的告诉他：“陆琪军，你让我恶心。”
推开大门，石板路的尽头没有灯，不像他们在家，无论天再黑，回家的路上也总是亮堂的。
夜里的风有些冷，对于穿太单调的人来说，显得尤其薄情，山上的地并不平坦，小石子一个接一个，磕磕碰碰地摸不着路，陆玉轩猛地一下被拌趴在地，疼得不愿意再站起来。
他委屈地抱着自己受伤的腿，手臂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本该不属于今夜的记忆，一遍一遍在脑海里上演，一遍一遍地撕人心肺。
顾少寒顺着呜咽声摸到地上的人，跪下去把他抱起来，将手机里的手电筒打开，唱歌哄他。
“小摇床，轻轻晃，小星星，挂天上，我啊唱着催眠曲，月亮伴宝贝入梦乡……”
这是陆玉轩告诉自己的，他妈妈最喜欢唱给轩儿的儿歌，每次陆玉轩想顾嫚了，总会轻轻地哼上一首，后来佩玉燕知道了，就专门学了这首歌，唱给小祖宗听，一来二去，顾少寒便也学会了，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唱给小祖宗听。
“小摇床，轻轻晃，小星星，挂天上，我啊唱着催眠曲，月亮伴宝贝入梦乡。”
怀里的人往顾少寒身上蹭了蹭，求他：“我们明天，回家好不好？”
“好，我们回家。”
顾少寒轻轻应他，踢开大门，看屋里的灯还亮着，孟幼幼一脸担心地站在门口，仲秋明也没睡，见两人回来，急忙跑过来，关门上锁。
“轩儿怎么了？”孟幼幼看见他腿上粘了灰土，更加担心了，顾少寒摇了摇头，指了指屋子。
“大明，你和幼幼先睡，我和轩儿在院子里坐一会儿。”
“一起吧。”幼幼让仲秋明把屋子里的桌子搬了出来，放进院子里，又把屋里的灯关了。